青花蛞蝓(1 / 2)

“林太郎真過分呐, 人家好喜歡紅葉小姐, 你乾嘛要惹她生氣。”

“愛麗絲醬~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不搞清楚太宰君在未來boss心裡的地位, 我可沒辦法安心啊。港口黑手黨裡, 和我交好又絕對不會叛逃到一方通行君那裡的, 也隻有超級可愛的紅葉大小姐了呀, 她的家族在這個組織紮根太深了。”

“可是紅葉小姐真的很難過,你要給她道歉!道歉!”

“當然了, 不過要等我從這裡出去再說呀……不過結果出來後我更不放心了,隻是三個黑手黨的綁架,就讓一方通行君失態得暴露出隱藏極深的能力, 看起來太宰君在boss心裡真的很重要啊。”

下過一整天的雨後,儘管排水係統儘職地工作,第二天走在路上還是能感覺到地麵的潮濕, 同時還要小心偶爾可見的泥濘小水坑。

“很好,就是這樣,接下來隻要在這裡拐彎、啊!”帶著人從談判場回來正往回走的太宰全神貫注地盯著手裡的遊戲機, 操控角色飛簷走壁, 然而不好好看路的後果很快降臨到他頭上, 一腳踩進了水坑。

下屬麵色焦急地跑過來對他噓寒問暖,他如此殷勤, 實在是今天太宰的表現讓他們震驚到了。

這些天首領的威名吸引了不少組織前來投奔,也擊潰了一些不長眼來挑釁的家夥,同時接手的還有跟這些組織有關聯的企業, 但他們畢竟屬於新興勢力,難免讓人看輕。

今天拜訪的公司就已經多次拒絕過專門負責財務的小林先生親自上門提出的合作,態度非常十分強硬囂張,似乎找到了新的靠山。然而在眼前這位參謀官輕描淡寫的幾句話裡,那位負責人便擦著冷汗麵露恐懼,簡直像送走鬼神那樣迫不及待地答應了太宰提出的條件,將他們送走。

做出這樣的大事,太宰本人卻反應平平,此刻也隻微微側身躲開他的靠近,目光不愉快地看了眼遊戲機。

剛才那下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手指一偏,點錯了方位,等他急急忙忙補救時,穿著忍者服的小人已經頭也不回地衝向了牆壁,下一秒畫麵失去色彩,代表遊戲失敗的音樂拖長了調子悠悠響起。

“唉~又失敗了啊。”太宰隨手將遊戲機往下屬手裡一塞,而後便兩手插進外套的口袋裡,無聊地打量起周圍。

處於“橫濱安保公司”保護下的十五條街區——在一方通行烈火般的攻勢下,他們的地盤在這兩天增加了不少——如今已經恢複了欣欣向榮的局麵,行人來來往往,商店熱鬨喧囂,仿佛之前交接地盤的激烈戰鬥沒有發生過一樣,迅速地從惶惑中安定下來。

畢竟極道組織的興衰太常見了,即便是看上去不可估量全貌的龐然大物,一夜之間徹底崩潰這種事並不是沒有發生過,居民們早就習慣了。

畢竟一般來說,組織之間的爭鬥默認不會將牽連到普通民眾,當然,如果剛巧在雙方戰鬥時誤入現場,被波及也是沒辦法的事了,因為誰也不會在性命攸關的時刻分出注意力關注旁人。

太宰邁著他那相當有個人特征的步伐前進,不安分地左右搖晃,對街上每一件新出現的事物投以好奇的目光。因為分不出半點注意看路,他腳下像踩著棉花,怎麼都走不穩當,讓跟在他身後的下屬看得提心吊膽,生怕他被台階或者其他什麼障礙物絆倒,那可就是他們的失職了。

但太宰又不喜歡他們離得太近,因此每次跌倒下屬們都來不及拉住他,以至於短短幾天,太宰身上便多了好幾條繃帶。不過即便遲了不少苦頭,太宰還是學不會好好走路。

“啊嗚唔……”旁邊的小巷裡傳來半聲孩子的慘叫,之所以說是“半聲”,是因為痛呼剛出口便被人硬生生悶了回去。

太宰像被吸引了注意一樣將目光轉過去,離得不遠的下屬卻清楚地看到那雙在夕陽下顏色溫柔的眸子裡儘是冷漠,頓時心頭一凜,不敢多看。

不過太宰倒沒有袖手旁觀的意思,畢竟在緊鄰他們地盤的陰暗處行使暴力,還是在組織四麵樹敵的狀況下,不能不讓人多想。

於是他揮了揮手,將身後的下屬全都派了出去,叮囑他們不要多說儘管開槍,他本人則不緊不慢地踱著步子,在聽到砰砰幾聲槍響後,確定幾名當事人全部被製住才姍姍來遲。

兩名穿著黑西裝的壯年男子倒在地上,手裡握著槍,身下是緩緩擴散的血液,在濕漉漉的地麵上洇出一灘暗色。

而一名渾身籠罩著書卷氣的文弱少年縮在牆邊,唇邊有一顆小小的黑痣。看得出他努力保持鎮定,但無意識避開死屍的目光仍舊透露出驚疑不定和深切的後怕。

太宰暫且沒有管他,而是晃悠到兩名死者跟前,麵露嫌棄地指揮下屬動手,自已蹲在一旁圍觀。翻看過他們的口袋,又檢查了他們的手臂、虎口之後,太宰還站起身走到另一邊,看了看兩人的鞋底。

然後他露出飽含興味的目光看向那個文質彬彬的少年:“請一定要告訴我,你是怎麼在惹到港口黑手黨後,溜著超過二十人的武鬥派成員,逃了……”他從頭到腳細細打量了下少年,看得人不自在地縮了縮手腳,才收回目光繼續說,“至少三天呢?”

少年微微瞪大了眼睛,用看到不可思議之物的眼神警惕又畏懼地盯著太宰,半晌沒有說話。

太宰氣定神閒的拋出誘餌:“如果你告訴我的話,我就帶你去見我們首領,畢竟你跑到這邊,就是為了尋求庇佑吧。”

少年審視地看了太宰一會兒,期間下屬對他的態度不滿,剛想出聲威脅,便被太宰一個冷冷的眼神堵了回去。

似乎終於確定太宰可以托付信任,少年緩緩開口,嗓音疲憊又堅韌:“我的朋友被他們綁架後殺害,”他眸子裡流出不摻假的仇恨,“所以我竊取了他們的情報送到警局,讓他們保護下的三家企業破產。”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至於怎麼在他們的追捕下逃這麼久,是因為我動手之前掌握了他們的情報網,還記下了整座城市的交通係統,包括不為人知的小巷和下水道。利用這點散播虛假信息擾亂他們的視線,然後在各個隱蔽的地點躲避,和他們周旋,這才能順利活下來。”

“哦~”太宰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卻沒有多說什麼,命令手下把人帶上,轉身向據點走去。

“你叫什麼名字?”路上太宰像隨口一問般開口,“像你這樣的人才,首領應該會收下呢,為了我們之後的相處,互相告知一下稱呼怎麼樣?我是太宰治。”

“……安吾,阪口安吾。”

一方通行回到辦公室的時候,迎接他的便是太宰歡快的腳步,黑發男孩獻寶似的圍著他打轉,帶著點小驕傲地微微揚著下巴,很像叼著獵物期待主人誇讚的獵犬。

“一方通行來猜一猜我今天找到了什麼,”太宰微笑著說,“提示,他或許可以解決你當前最緊迫的問題也說不定呢~”

“怎麼?是政府那邊來人了嗎?”剛剛擊退一波入侵的一方通行帶著腥鹹的海風和濃鬱的血氣走進房間,臉上還掛著屬於戰場的殺伐冷酷,一路上遇到的屬下都為他這氣場所攝,忍不住心頭一顫。

但太宰一點都不害怕,反而黏糊糊地湊過來,調皮地衝他眨了眨眼睛:“猜對啦!而且似乎是覺得你年紀不大,所以派來試探的人選也是孩子呢。”

一方通行確實很高興,但和太宰想象中比起來,反應要平淡了不少:“他在哪?”

太宰敏銳地察覺到他的態度變化,想來似乎是以海邊救援那天為分界點,不再有那種趕時間的緊繃感了。但他沒有聲張,麵色如常地回答:“我讓人把他帶到休息室了。”

一方通行點了點頭,走向和辦公室相連的更衣室,換了身衣服後,才在太宰自告奮勇的帶路下去見那位政府的小線人。

太宰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麵,眸子裡一片暗沉。一方通行君見過他的目標了,太宰心裡憤憤不平地想,還因為那家夥改了離開的時間!現在好了,他的計劃不得不改一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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