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葉覺得這個家夥實在太固執了,所以她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大,可是笑著笑著她的眼淚又不停跌落。
織田作這下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隻能絞儘腦汁找話題,分散紅葉的注意力。
“所以如果你之前說的重要人物是森先生的話,其實不用擔心,比起首領,森先生的地位並不算高。”
紅葉破涕為笑,剛準備說些什麼,便聽到遠處的走廊裡傳來一串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同時一個相當耳熟的男聲響起。
“織田君這話說的我很傷心啊,難道我被殺死也不用在意嗎?”
紅葉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
織田作直覺不好,但作為下屬,在上司問話的時候不能不回答:“並不是那樣。”
紅葉瞳孔緊縮,渾身顫抖,垂在和服裡的手指下意識地收合,但怎麼都無法握緊成拳。
可森鷗外的聲音還在源源不斷地傳過來,刺激著她的神經:“好歹我也是首領指定的臨時指揮官,就算時限隻有遭遇外敵進攻的時候,但你也必須拚上性命保護我,是這樣沒錯吧?”
“您說的沒錯。”
紅葉張了張口,想要出聲卻覺得喉嚨像吞了塊烙鐵,血肉燒焦後粘合在一起,讓她隻能吐出一點無意義的嗚咽。同時足夠將人焚化殆儘的高溫一路蔓延,幾乎把她整個人剖成兩半。
原本因為絕望而化作死灰的仇恨澆了油般,在一瞬間被重新點燃,甚至比之前更加猛烈。
離她最近的織田作對她的情緒感知最為清楚,也因此受到感染,竟忍不住晃了下神,但下一秒他就意識到不妙,連忙試圖補救。
但紅葉已經抓住了這一點破綻,猛地擰身從織田作手下掙脫,毫不猶豫地撿起地上的傘劍撲了出去,燃燒著火焰的眸子輝彩奪目,然而那其中透出的淒厲悲哀,仿佛用儘了少女最後一點生命力。
森鷗外沒有帶著保鏢,而且他全身纏滿繃帶,撐著拐杖站在走廊正中,並沒有擺出任何格鬥的動作,畢竟以他這副重傷的姿態,再怎麼提前防禦也是徒勞。
與此同時,人形異能愛麗絲召喚不出來,麵前也沒有任何障礙物可以充作屏障,這些劣勢意味著森鷗外麵對紅葉孤注一擲的攻擊全無抵抗之力,可他平靜地注視著閃著寒光的利劍向他劈來,不躲不閃,簡直像是來白白送死一樣。
疑惑從紅葉心頭一閃而過,但她這次前來刺殺森鷗外是帶著赴死的覺悟,不可能因為森鷗外束手待斃就心生惻隱,相反,為了避免森鷗外有什麼詭計,她拚儘全力又將劍勢加快了幾分。
當啷——
眼看她就要殺死這個出賣尾崎家族的男人,劍身卻傳來一股大力,如果在平時,這股力道隻會讓她的攻擊稍微偏移,但仍舊會砍在森鷗外身上。
但今天經曆過一番苦鬥以及大喜大悲心緒起伏,紅葉早已身心俱疲,子彈打在劍身上,力道傳到手腕,竟讓她一時使不上力氣,傘劍脫手跌落。
這時候,森鷗外早有預料般歎了口氣:“放棄吧,紅葉,你殺不了我的,至少今天做不到了。”
仿佛迎合他的言語,織田作剛好在這時擋在森鷗外身前,歉疚但堅定地看著紅葉:“抱歉,這是我的工作。”
正如森鷗外之前說的那樣,在他仍舊擔任臨時指揮的職務期間,織田作身為部下,即便自己死掉也要保護他的安全。
森鷗外憐憫地看向紅葉,像一個為她考慮的友人,或者擔心她未來的長輩一樣說道:“繼續下去的話,你會死的。雖然你不承認,但我確實將你當成朋友,而且你幫了我很大的忙,所以我真的不希望你死。”
紅葉低著頭沒有說話。
但織田作感覺她狀態不對,顧不得多想,在森鷗外還想繼續說下去的時候,開口打斷了他。
“彆說了,森先生。”
森鷗外頓了一下,微笑著開口:“織田君,請問你是以什麼身份對我說出這句話的呢?如果沒有正當理由,在組織裡,以下犯上的罪名可是要受到嚴重懲罰的。”
織田作張了張口,發現自己無可辯駁。
“屬下知錯。不過森先生,屬下還是想進諫——言辭逼迫失去反抗之心的對手並非光明正大之舉。”
森鷗外沉默下來,過了一會兒他才找回自己的語言:“織田君,能不能拜托你不要再說話了呢?”
“是,屬下知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 試圖滅口的森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