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史夫人雖聽不懂賈政這答話的水平如何,但聽賈代善最後點評賈政的話,便察覺出是代善對賈政搶在賈赦之前回話有些意見了,所以這話裡句句都是在敲打賈政要他注意長幼。這讓史夫人心內是平添了幾分憤慨。
“老爺,你不在府裡是不知道,這老二平日裡啊都是卯時就上書房讀書,便是得了些許小病都不舍得休息,最是勤奮不過。連這老師都誇讚咱們老二最是端方有禮的。”
“嗯,勤勉是應該的,你今後讀書也該多多的將書中之義與這世事相結合,方能更好的理解。”
“是,父親。”
“赦兒,你呢,為父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又乾了些什麼?”
“爹,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時候啊,那個一等將軍馮將軍的兒子和孩兒在那望風樓打了一架,我知道,他就是看你不在家所有才敢和我對著乾的。後來我就叫上了外公家三個表兄弟還有敬大哥哥,專門在他家門口和他較量了一番。當時可是好多世家子弟都在,說兒子教訓他教訓的對,大家都是一樣的,憑什麼他老馮家的就敢整日裡鼻孔朝天看不起咱們啊。不過後來,我又在一品居擺了個席麵,請這北靜王世子說和,請這馮公子一塊兒喝了點小酒,我又送了他一方我自己刻的田黃石的印璽,咱們又和好了。”
“還有啊,爹,我之前認識了一個叫山子野的,是個修園子的,他雖說年歲不大,但我看他做的那園子的圖紙端是個有靈氣的,我想著要他來咱們府裡瞧瞧,給你設計個院子,叫爹你多個好休整的地方。”
代善聽了賈赦這手舞足蹈的一通說,還未聽完,就攆著胡須邊笑邊點頭了。
這賈政平時裡自詡是君子,講究個行事有禮,所以都稱代善為父親,即是史夫人都提點了他好幾次要與自家爹爹說的親熱些,他也是未改的。但今日聽賈赦這般親近的叫代善‘爹爹’,賈政這臉上難免帶出了幾分抑鬱。
這史夫人瞧著代善的反應,又見賈政麵上的不痛快,是生怕代善見了要訓斥賈政,趕緊插話道。
“赦兒,你在家不說好好讀書,還淨是在外麵招惹是非。還有臉說與你爹聽。你爹才將回來,問你這讀書的事,你不說說你在書房的事,還淨是提些個在外麵吃喝玩樂的事情,真真是個頑劣的。赦兒你也多學學你弟弟,平日不要老是想著玩,多讀讀書。還有你那石頭印璽的,雖說咱家是不缺這些的,但你好歹多長長心眼,不要什麼破石頭都往家裡搬,淨是亂花費,前些日子還弄的你那院子裡灰天灰地的,你那院子的下人都跟我這說了好幾回了。”
“太太,這院子放的可是打南邊棲香國來的原石翡翠。我瞧著那品像定是能開出好水頭的翡翠來的,後來果不其然開出了個大塊的飄花藍水的翡翠,我想著設計好圖紙已經要人給爹爹雕好了個擺件,下剩的料子還能給太太你雕了個一字簪呢。”
“再說這開石頭當然有灰了,這些個下人不說好好給我收拾,還敢跟太太你抱怨,叫我說就該打他們幾板子,要他們知道知道規矩。”
“咱們賈家最是講究的仁義的,哪能隨便就體罰這些下人的,這傳出去了名聲多難聽,赦兒你不懂,就彆亂說。”
“太太,怎麼這下人做不好事情,還不讓罰了。這…”
“好了,赦兒說的不錯,哪有為了什麼仁義名聲的就讓這些下人敢隨意編排主子的,賴管家,你明日將赦兒院子裡那些個下人每人打20板子,叫他們知道主子如何行事都不該他們指手畫腳,再把他們放到下麵莊子上勞作一番。赦兒院子裡的人先從我這裡出人來料理著。赦兒,你原就是我榮國府的世子,平日裡在外與人交往既不要仗勢欺人,也不可阿諛奉承。這和馮家小子的事情這般處理,倒也還不錯。但是不該當著眾人的麵和馮家小子再起齷齪,也該給人留三分顏麵,雖你後來與他化乾戈為玉帛,但行事還需更為謹慎。”
“我聽爹爹的。”
這史夫人聽代善要將賈赦院子的人手都換成自己的親信,怕自己今後再難掌控賈赦院子裡的動靜,自是反對的。
“老爺,那怎麼行,你平日裡外出上朝辦事的,需要的人手本就多,怎還能從你拿來出人,要不我再給老大安排些人手就行了。”
“好了,我既這麼說了,就這麼做。今日就先到這裡吧,明日赦兒和政兒再來我書房,我自來再考校你們一番。”
“是,老爺。”
“是,爹爹。”“是,父親。”
此洗塵宴就這般不歡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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