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善現在年紀大了,是越發少到後院歇息了,大部分時候都是自己在前院住下。張氏三朝回門後一天,他倒是難得去了的院子,叫史氏心裡很是得意。
“老爺,今日妾身特意吩咐廚房做了好些老爺喜愛的菜,您可要多用些啊。”
“嗯,你這裡的菜食自是我喜愛的。”代善答了史氏一句後,就開始進餐,直到用完,放下碗筷,他才領著史氏到正廳坐下。
“赦兒現在也已經大婚了,我眼瞧著張氏是個好的,你現在年紀也大了,精力也是不如以前了。你便找個機會慢慢將咱們榮國府的管家權交給張氏,赦兒是咱們榮國府的繼承人,張氏作為榮國府的未來的主母,自該早些學著掌管中饋的。”
史氏本來還感動於代善能來自己院裡歇息,現在聽代善這麼一說,是差點說出自己沒有精力不濟,不願意將管家權交出去的話。但是她也明白賈代善素來是個言出必行的人,既然都名言要自己交權,自己就不能拖遝。可是叫史氏這麼乾脆的交出口中的肥肉,自然沒那麼簡單,總得要掙紮一番才是。
“老爺,不是妾身貪戀權勢,隻是張氏年歲還小,又是剛剛嫁入咱們家的新人,妾身怕她難以彈壓家中那些老人。而且咱們榮國府家大業大的,這管家權哪是這麼好上手的啊!”
代善也知道就這麼讓史氏爽快的交出權利是難辦了些,聽史氏這麼說,也願意給史氏一些時間。“這你放心吧,我雖讓張氏來掌家,自然需要你好好教導她了才能讓她獨自掌控。而且我已經將周嬤嬤派給張氏了,周嬤嬤是個老道的,有她幫襯,張氏自然能早一日上手的。”
史氏一聽周嬤嬤的名就恨得牙癢癢,幾年前,就是周嬤嬤橫插一杠才讓自己失了管家權。這幾年雖然權利是叫她拿回來了,可是周嬤嬤就像那不散的陰魂般,還老是監督自己,搞得自己畏首畏尾的。
“還是老爺考慮的周到,有周嬤嬤在,張氏定能辦妥的。”史氏這會兒是爽快的跟代善答應了,可是心裡卻是考慮著怎麼給張氏使絆子,要叫張氏狠狠摔一個跟頭,讓她知難而退。
第二天早上張氏來給賈母請安,本以為向前幾日一樣請完安就能回去,卻被見給叫住了,張氏心中咯噔了一下,難道是自家婆婆不滿自己了嗎?
“老大家的,你先等會兒,今日便在我院子裡用早飯吧。”
“不知道太太有何交代嗎?”張氏小心的試問史氏。
“怎麼?我這個做婆婆的讓你陪著吃頓早飯還要提前請示你不成?還是你不願意?”
張氏聽自己婆婆這樣說,哪還敢說什麼推辭的話,畢竟做媳婦的給婆婆立規矩是常有的,隻能立時解釋道,“不是的,媳婦院子裡本來有向廚房拿膳食,媳婦隻是想讓人回去通知一聲,以免院子裡的人還等著。太太您能留媳婦在這兒用早飯,媳婦不知多榮幸呢!”
張氏說完便走到賈母旁邊,賈母看張氏還算上道也沒繼續拿話堵張氏了,便站起身來,搭著張氏伸出的手,叫張氏扶自己去了飯廳。
到了飯桌前,張氏扶賈母坐到上首,也不敢像往常在自己院子裡一樣就坐用餐。張氏轉頭接過旁邊伺候丫鬟手裡的筷箸,準備為賈母添菜,見賈母眼睛看哪道菜,就立即夾起來送到賈母碗裡。
本來張氏也是大家出身,從來沒做過伺候人的活計,現在已出嫁就要伺候自己婆婆用餐,自然不比那些個奴婢伺候得當。賈母自己也覺得張氏服侍她用膳用的不順暢,可偏偏她就要張氏一直站在身後忙活。是一會兒用粥,一會兒要湯,左邊用道熱菜,右邊進店甜品,忙的張氏是團團轉。
賈母就這麼指使了張氏好半晌才放下筷子說道:“你這孩子真是實誠,我叫你陪我用早點,哪是要你來給我伺候的,咱們這樣的人家便是要媳婦立規矩,也是做做樣子的。哪能要你一直這麼勞累,那養著這些奴才要何用。”
賈母拉住張氏,示意張氏也在餐桌前坐下。“你們這些個奴才,要你們何用,都不會提醒我嗎,叫你們大奶奶這般勞累。”
其實張氏如何不知道這是自己婆婆在給自己下馬威呢,雖然她給史氏夾菜盛湯,但是要一直關注賈母的神色推測賈母愛吃什麼,又一直站著在走動,叫張氏這個千金大小姐也著實是累著了。不過張氏又想,自己是新媳婦,婆婆要自己做這些也不一定是有什麼壞心,畢竟人是要相處著來的,自己平日尊敬婆婆,想來婆婆也不會讓自己難做。
“太太,可不興這麼說,媳婦給婆婆做事,是媳婦的一片孝心,能讓婆婆您吃好,是媳婦應當做的。”
“知道你這孩子孝順,下次可得提醒我,剛才一直給我夾菜,你什麼也沒吃,趕緊的,先用膳吧。”
“謝太太您體恤。”張氏身邊伺候的人聽史氏這麼說,也生怕自己主子餓壞了,是趕緊給張氏乘了粥飯,叫張氏進食。
賈母坐在張氏旁,看著張氏用餐是笑的一臉慈祥。可張氏碗中的飯食還未進一半,賈母又突然出聲。“其實今日要你在我院子裡用膳也是有原因的。”
張氏聽賈母一說話,又趕緊放下手中的碗筷,看著賈母,想聽聽自己婆婆有什麼吩咐。
“你這孩子放碗做什麼,繼續吃啊,我就是說說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