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藥的這幾天,她確實沒再出去接活,安安心心躲在家裡治病。可問題是,周連喜能讓她安安心心待在家裡不乾活?
絕對不可能呀。
他就是指著這個女兒的血肉吃喝呢,周芙秀要是不接活不掙錢,他吃什麼喝什麼,拿什麼去外麵玩牌享樂?
廣州這地方,那可是什麼都要錢的。就連吃口水都要給錢,沒錢,一天都活不下去。
她不接活,不掙錢,在周連喜眼裡就是偷懶,就是不孝順,就是沒用。
周芙秀最怕的就是讓這個父親失望,自己就又會跌入曾經的噩夢裡去,成為家裡最沒地位,最沒尊嚴,受儘欺辱的底層。她好不容易靠著自己掙錢的本事,爬到了其他人頭上,又怎麼甘心再次掉下去,被人欺負。
沒得辦法,她隻好又出去接活。
這治病都講究一個好好吃藥,好好休息。可她這個“工作”是日夜顛倒,作息不定,三餐不濟,哪裡談得上什麼好好休息。
人一累,這病就更加凶。這下不僅是身上不舒服,而是直接發高燒,身上還出了奇怪的疹子。
她騙客人說這是被蚊子咬的包,可人客人也不傻。看她臉色這麼差,身上的包不是一個兩個,就懷疑她是有臟病的,不要她。
一次兩次,風聲就傳出去,那些高檔的歌舞廳,音樂茶座的生意,她就不能做了。
她一過去,人家茶座歌廳的服務員就來趕她,其他在這兒做生意的姑娘也趕她,怕她敗壞了名聲。
她隻能轉去站街,拉散客。可街上的散客哪有那種高檔場所的客人兜裡有錢,她的身價就直線跳水,收入了一降再降。
更糟糕的是,她自己感覺,吃了藥也不管用了,病是越來越嚴重。
於是乎,她又到那黑診所去看病了。
那診所裡的“醫生”自然是把她狠狠嚇唬了一通,說她自己不按時吃藥,又開工操勞,把原本的小病給折騰成大病了。
周芙秀自然是嚇壞了,求著醫生救救自己。
這“醫生”就跟她說,她這個情況,吃原來的藥已經不管用了,得吃他專門配置的“獨門秘方”。既然是獨門秘方,那自然是貴的,要不怎麼能叫秘方呢。
而且一個療程是不夠的,得看三個療程,才能根治。
隻要能根治,彆說三個療程,就是十個療程,她也得吃呀。周芙秀自然是央求這個黑醫給她開那個獨門秘方。
“醫生”就給她開了一個療程的,叫她先吃著,覺得有用就再來繼續第二,第三個療程。
好這一個療程就宰了她五百塊,是上一回的十倍!
就這,周芙秀還覺得值,還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