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弟子都大吃一驚。然後有人驚呼出聲。
“金鐘南氏,大陸南部兩大醫藥世家之一。我聽過的,很有名。”
“宗門居然為我們請來南家人教學,不會是…啊,我懂了。難怪後邊…那些天才都來聽課的來了。”
弟子們竊竊私語,紛紛扭頭看一眼,又瞅瞅前方的南玄英。
然後又都一個個神采奕奕,估計覺得跟著沾了光。
顧長夏與講台的南玄英對視一眼。對方不過眸光閃了閃,微微一笑,便舉起一隻手,讓大家安靜。
隨後,眾弟子站起身,躬身行禮,口稱仙師。
南玄英微微回了一禮,便開始教學。
顧長夏翻開針灸要術,心中卻很不是滋味。
她想不到南玄英這麼‘知情識趣’、‘善解人意’。
昨天,她確實有點排斥一對一教學模式。
但是,今天這想法,已經完全變了。
然而現在的局麵,就是她想一對一,也不太可能了。
南玄英一定知會過師尊,師尊那邊也與宗門進行對接,他才會站在這個講台。
這時候,她再說想一對一教學成個什麼樣子。
偏眼瞅瞅旁邊三隻,再感受感受後邊那個砸吧嘴,念念有詞‘這個仙師好俊,可以與季師兄媲美了’這種話的花癡一隻。
顧長夏眉頭皺成川字。
她還是一不小心趟進了劇本裡。
默默學醫計劃,慘遭滑鐵盧。
不過,事情到了這一步。除了接受事實,也沒什麼辦法了。
好在書中女主似乎隻學了一年,掌握怎麼砍人的要領以後,就沒再來了。
一年而已,在修真界如白駒過隙眨眼就過去了。
一會,等南玄英開始上課。
顧長夏發現出來了差彆。
針灸學是一門實踐教學課,每個弟子都會有一個類似乳膠體這種紅銅色的人形模特,用來行針。
之前一個月,顧長夏主要在努力認穴。
淩瑤仙師也講了一些行針手法,但都是很淺顯的東西。
基本上,現在大部分弟子若是真對自己動手紮針,都能紮出血來。認穴還不大準不說,手法也是相當粗糙。
顧長夏靈力感知敏銳,這方麵倒是沒什麼問題。所以她學針灸挺輕鬆,很快趕上了進度。
但是。
今天見到南玄英的行針手法,她立即感受到了一種高下差彆。
倒也不是說淩瑤仙師的不好,她也很厲害。
但是與南玄英比起來,似乎就缺少了一種靈氣,高下差彆立顯。
這人紮針的手法,尤其那種顫指,似蝶舞,輕盈靈巧至極。而且靈力每一分每一秒分配都輕重不同。
那部醫灸靈書之中就提到,針灸之術不能達到風過無聲,雪過無痕的精妙技巧,基本就不用想能學會他那變化無窮的玄妙針法。
南玄英的行針之妙,已似乎要掌握個中精髓。
顧長夏精神一振,她無論如何也要將這精妙技巧學到手。
因而分外認真,一絲不苟地盯著南玄英的每一個動作。
南玄英也是個妙人。
他每次行針手法過後,都會掃視眾弟子一圈,最後都會輕輕落到她這兒。
若她點頭,他便繼續教學。
若她遲疑,他會重來一遍。
如此幾次,弟子們似乎察覺出來了。
他們視線來回轉一圈,就都一副看穿了什麼似的表情,表情特彆曖昧。
宮雪蕊甚至從後桌探頭附耳對她說:“其實南仙師也挺好,不比季師兄差,要不然放棄季師兄算了?”
顧長夏沒理她。
但是感覺這話說完,從右方一道冰冷的靈力如細絲橫掃過來。
身後宮雪蕊打了個抖,然後老實巴交地縮回去了。
不過顧長夏還是聽到她碎碎念,“他看我了,他看我了!”這種話。
她趁空斜眼看了旁邊。
三道目光,幾乎頃刻間盯了過來。
女主大眼睛忽閃忽閃,一副在思索的表情。
她那‘親哥哥’若有所思的眼神,還衝她微微友好,實際邪魅地勾了勾唇。
至於大師兄。他仍舊拿她看不懂的安靜眼神,微微注視了她兩眼。
“……”
顧長夏懶得理他們,默默關注講台。
此時,南玄英要求他們將剛剛所教行針手法,自己開始實踐一遍,他一個個來檢查,大家是否學習到位。
雖然他就教了幾個穴位的兩種行針手法。
但是每個穴位的靈力輕重程度不同,等於每一次都是新的體驗。
很多弟子苦著臉,他們一時間很難學好。
南玄英很有耐心,一個個看過去,一個個提點。
如此,輪到顧長夏身邊。
也不知為何,整個課舍內忽然安靜了許多,很多弟子的抱怨聲都小了起來。
雖然他們裝模作樣地對著人形模特行針,但無論是餘光還是耳朵,都朝著一個方向使。
顧長夏現在是後悔死了,當時對南玄英說的那句喜歡星流宮的話。
一對一教學,曖昧是曖昧了點。
但是總歸隻有兩個人知道。
現在,卻是活生生表演給大家看。
這都什麼事。
顧長夏微微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隨後閉了閉眼,睜眼後便老僧入定般,平靜地操作金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