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場打完,歇息片刻。
鐘聲響起,第二場要開始了。
這次下場的是衛安寧和白鶴仙宗的殷璹。
雖然對氣海做了第一階段的治療,顧長夏心底還是替小哥哥捏了一把汗。
劇情裡他是輸了的。
她小小的蝴蝶翅膀,能否扇動這劇情之力?
經曆過丟帕子那段,她很懷疑,不自覺坐直了。
首先下場的,便是小哥哥衛安寧。
他仍舊是一身貴公子的日常打扮,玉冠白衣,俊美容顏既清冷又妖冶。美麗的眼睛漆黑如墨,微光閃動,如暗夜裡的星子。
這小子與尊者門行禮過後,視線就無比確定地落了過來。
顧長夏便舉手在側握握拳頭,給他打打氣。
衛安寧微微一笑,乾枯玫瑰的嘴唇勾起,美麗眉眼燦如春華。
他笑起來比冷冰冰不笑之時,更見妖冶。
許多女弟子被他深深吸引,盯著他竊竊私語。
當然更多視線,在他們兩人之間來回轉悠。
估計沒想什麼好的方向。
顧長夏見到前排容青碧,回頭看她那一眼,又驚又怒又悲傷。
表情十分豐富。
她不經好奇。小哥哥這臭小子,什麼時候招惹的容青碧。
瞧瞧。還要她這個妹妹,給他擋桃花債。
顧長夏想得不好,給衛安寧瞪了一眼。
衛安寧輕輕一笑,他的視線分明掃了一眼容青碧,不過笑容些微凝固,隨後無情地偏轉臉過去了。
那個背影,顧長夏與他熟悉了。
能看得出來,是真冷漠。
於是顧長夏又挨榮青碧一個眼睛盯。這姑娘的眼圈都微微紅了!
搞不清她喜歡衛安寧多久了,但估計應該已經有了點感情。
要不然不至於露出這麼悲涼憤恨的表情。
所以小哥哥,其實也算是個禍水。
顧長夏朝旁看了看,南玄英仍舊笑容淺淡,她看過去,他就微微看過來。
這人就這樣,從來都是這麼淡雅從容。
倒是女主,她的包子臉鼓鼓的,似乎有點氣不順。
雙手抱住胸,不高興地坐在那裡。
容青碧此時二度回頭,佐以輕蔑眼神,又恢複了她東都九重宮十三公主的驕矜氣度。
顧長夏還沒怎麼樣。
就聽女主氣包子似的冷哼了一聲,她的眼神明明白白凶巴巴地對上了容青碧。
容青碧不明所以地掃了她一眼,皺著眉頭扭頭回去了。
顧長夏猜測,估計容青碧那公主脾氣,不小心惹到了女主吧
不過。
女主凶巴巴的樣子,漂亮的小臉蛋紅紅的,大眼睛如怒濤洶湧靈動異常。
真軟萌。
說也奇怪。容飛度對自己妹妹這舉動,居然置若罔聞,他在那閉目微暇,不知道在想什麼奸計。
擂台中,小哥哥下場後。
白鶴仙宗的殷璹此時也落到了台上。
這個殷璹,他雖然也是一身白衣,但他偏偏能將一身柔軟仙氣的白袍穿出種寡淡清冷之感。
白鶴仙宗這種柔軟如雲的白袍,彆人穿是不食人間煙火,到他這裡。
是完全,沒有人氣。
就像剛從某個石棺中挖出來的仙人,目前還沒沾染凡塵的一絲氣息。
從薄如蟬翼的淺白麵具下,露出來一雙眼睛,清澈乾淨異常。
還是,沒有人氣。
這麼個寡淡之人落到擂台,眾弟子竊竊私語的聲音止住,瞬間異常安靜。
冷風從入口出吹過來的嗚嗚聲,清晰無比。
顧長夏感慨,這人最適合的位置,大概是教導主任。
他一出場,怕是最調皮的學生都得老實捧起書本。
就是這麼個人,他落下擂台,第一件事,就是麵相北麵看台。
在眾人以為他要給尊者們行禮時。
他卻淡淡話語出聲。
“長夏師妹,吾心悅你!”
顧長夏:“……”
眾人:“……”
抽氣聲從四麵八方響起。
不說弟子們一片震驚之色,就是高台之上的大佬們,也都麵皮抽搐,一時無言。
顧長夏作為所有人視線的中心。
她麵皮繃著,一時不知做什麼表情。
被人表白的方式各種各樣,但這麼直的球,她真第一次見。
對這個人,她是一點不熟。
要不是執事念出殷璹的名字,她還不知道這個生僻字怎麼念。
除此之外,這人撿了張手帕送還給她,是兩人的唯一交集。
就這?
於是心悅她?
心悅她什麼?這種撿帕子的浪漫感?
那好。就算被打動,但能否不要這麼打直球?
“多謝這位師兄…抬愛!”顧長夏拱拱手,語聲溫和,還是很給對方麵子。
對方點點頭,臉偏過去了。
顧長夏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
誰知,此人忽然又轉過身來問。
“長夏師妹心中,是否已有了心儀之人?”
此話一問出來。
看台之上的人,很多人差點驚掉下巴,然後實在忍不住捂嘴笑了。
視線如海水洶湧而來。他們似乎都好奇的要命!
顧長夏繃著臉,話語模糊。“這個嘛,嗬嗬……”
“我知道了。”
她話還沒說完。殷璹便點點頭,轉過身去了!
所以,他到底知道了什麼?
顧長夏一陣無言,深深無力感襲來,她為什麼坐在這裡!
啪地展開折扇,擋住洶湧看戲的視線。
顧長夏偷偷看師尊,師尊斜眼看著她呢,嘴角抽的厲害。
他老人家估計也沒見過這麼直的球,此時表情一言難儘。
倒是南雅宮主在一旁輕輕一笑。“現在的年輕人不比我們當年了啊,真是直率。”
這可能已經不僅僅是直率了。
“靈虛仙宗衛安寧,師兄請賜教。”
“白鶴仙宗殷璹,師弟請。”
擂台之上。
衛安寧那句‘師兄請賜教’的話,說的尤其陰涼,毫無半點溫度。
想也知道,他此時應該氣瘋了。
這事兒,做哥哥的,哪個能忍得了。
殷璹的語氣也冷冷的,不過他這人說話本來就沒什麼溫度。
兩人很快就打在一起。
劇烈的靈力炸響,蕩起來的風如海浪散入看台,竟有絲絲灼熱。
打的如此激烈嗎?
顧長夏從扇子下露出半張臉。
便看見場中符籙嘣嘣嘣嘣炸響,整個擂台靈力鼓蕩如沸水一般。
巧了,兩個白衣青年都是符修。
符修像這樣大麵積撒符籙,都是必殺局時作為殺招使用。
他們兩個倒好,一上來就恨不得一梭子炸死對方。
但因為都是符修,對對方的行符手法自然都十分清楚。
於是兩人同時騰空而起,躲開炸響的符籙。
手中同時閃現一柄長刀,身如急電,凶狠衝向對方。
嘣!
火花迸射。
兩柄刀重重撞擊起來的靈力,將兩人衣裳吹得獵獵作響,束發的發絲也飛散了好幾絲。
衛安寧借力,身體上衝,在空中身形劇烈一個翻卷。
狠狠地一刀朝下砍向正變幻身形的殷璹。
殷璹也是厲害,如此殺招接近,他身體猛地一扭,雙手握刀,側身橫砍。
兩柄刀再次撞到一起。
激烈迸射的火花和靈光,將兩人狠狠地震開。
兩人麵色都微微發白,但是下一招,疾行如電,狠辣地攻向對方。
眨眼砰砰砰對上了幾十上百刀。
兩人簡直殺瘋了。
尤其衛安寧,他雙目都紅了。兔子似的眼睛,襯著他妖孽的一張臉,更加的邪冷妖冶,飛散的幾縷發絲襯著他如魔似妖,深具吸引力。
他是招招下狠手啊。
殷璹帶著麵具,看不清表情,眼睛也是冷徹毫無感情,仍舊看不出表情。
但是手中的刀子招招狠辣無情,可見,他也沒留手。
看台上的弟子們,他們都在喊著,這兩個殺瘋了!
然後視線紛紛穿過擂台,掃向她這邊,都默默笑了。
顧長夏分明看見宮雪蕊在斜對麵的看台,衝她比口型。
她叫她‘紅顏禍水’!
她懂什麼啊。
衛安寧可是親哥。親哥在教訓…什麼人而已!
罷了。這些人什麼都不懂!
顧長夏此時隻是擔心衛安寧出離了憤怒,失去冷靜而失手的話。
這麼個打法,輕則重傷,重則…
她不禁湊過去點師尊那邊,悄聲比嘴型。
“師尊,救人啊!”
師尊微微掃了她一眼,那眼神特嫌棄。
“管好你自己便好,一會回去,有你好看!”師尊神識過來。
顧長夏斜眼看過去,她很疑惑。
她應該沒做錯什麼。
這眼神大概惹到了師尊。
“回去等著關禁閉吧,臭丫頭!就不能放你出來。”
又要關禁閉。
不過禁閉就禁閉吧,也無妨。
顧長夏把視線再次調回擂台。
場中兩位白衣身影的戰鬥,以她的眼力,竟然分不清誰是誰了。
兩人速度快到,出現了殘影。
她看到好幾個身影在中間晃蕩。
忽然,天空猛地一黯,接著靈力滾滾攪動,隨後竟隱然有雷聲響起。
符修是引動風火雷電之中的雷電之力,進行符籙繪製。
因此,此時引動了雷聲,與女主引動天地之力是一個意思。
顧長夏一時不明白是誰引動了如此天地巨力。
手指微微發涼。
她不希望衛安寧輸,畢竟為此她努力了那麼久。
一柄長刀忽然暴漲十數倍,其上藍光紫電滋滋作響,從空中倏然猛地斬下來。
轟隆隆!
遠遠的悶雷聲響起在九天之中,這雷聲緩緩靠近,聲勢越來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