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藍鳳輕啟一絲眼簾,幽深而玄妙的氣機逸散瞬間,很快華麗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寂寥的黑暗中。
紅蓮一朵一朵從高空如雪花般簌簌落下。
淺青色的衣衫在暗夜中隨著靈潤浮動,他俊臉帶著一絲莫名之色,自黑暗中展露身形。
“大師兄!”
顧長夏想不到,一支祭舞竟真的吧大師兄帶了過來。
她的身體先於想法,飛縱了上去。
到了大師兄跟前,才略微站站。
被青衣的青年伸出的手一拉,她便落在了他的懷抱。
還是那麼灼熱。
“三師妹!”清澈的聲音,如開在雪夜裡的寒梅。
他的靈潤繞過她周身,察覺她沒受傷,他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兩人在幽暗的光線之中對視,眸光應都是幽亮如水,浸滿了相見的喜悅和分彆時的思念。
“哎呀!”
扶月忽然驚呼聲中。
顧長夏隻覺無形力量拽著兩人往下掉落下來。
那力量根本無法用靈力阻止,兩人不輕不重地跌在了鋪成很厚毯子的血色紅蓮之上。
大師兄墊在身下,被反彈之力震動著悶哼了一聲。
顧長夏倒是安然無恙。
厚厚紅蓮如鋪成一張厚厚的床,周圍散開的深藍的熏華草的花朵,露珠在燈盞的微光中輕輕搖曳,露出如緞子般的光輝。
扶月和扶羽被如水波的力量擠出到了窗口。
扶羽一隻手撐住窗框,含笑著道。
“顧姑娘手中應有一重寶,接下來需要二位配合,激發這重寶的仙力,方可離開這大殿。”
顧長夏此時已經感知那團白雲在戒指裡滾動。
她不禁問。
“要怎樣激發它的仙力?”她至今沒搞明白這雲團的來曆。
扶月麵色完全紅了,她笑著轉開臉。
扶羽麵露微笑看了二人一眼,緩緩道。
“需二人靈i性之愛水i□□融,方可。”
說完又拱拱手。
“恭喜二位。”
隨即在扶月的笑聲中,兩人被水潤的靈力推了出去。
那水潤的微光將幽暗大殿映照一層浮薄的微光,恍如輕雲遮住的月色,朦膿而繾綣。
顧長夏躺在紅蓮之上,看著大師兄紅著臉頰飛身檢查了窗口和穹頂。
他用靈力試了幾次,應該是沒辦法突破那水潤結界。
隻好落了下來,坐在紅蓮‘床’的邊沿,隻給她一點側臉看。
顧長夏看著他的樣子,不覺笑出了聲。
這惹來他一個無奈的瞥視。漂亮的眼睛,從她這兒掠過,便又立即移開。
光線雖然黯淡,但能看出來他臉頰似乎更紅了。
顧長夏不覺坐起來,靠近過去,臉頰從後背貼著他一點肩膀,側臉看著他。
“怎麼辦,大師兄?”
她微笑著。
被問話的青年,端正的鼻官輕輕翕動,黑黝黝的視線從濃密眼睫下斜側視了過來。
喉結在他修長頸項上下輕動。
粉色從臉頰漸漸染紅了他白皙的頸子。
“三師妹,我們不能…如此。”
一會,他搖搖頭,眸中極為堅定之色。
顧長夏從他的手臂貼著他胸側遞過去微熱的白色雲團。
“那它怎麼辦?我們要怎麼打開呢。”
她笑望過去,臉頰移動了一些,嘴唇快要貼上他血管在皮膚下突突跳動的頸子。
被如此貼近的青年,皮膚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攀起來一片淺白的疙瘩。
“三師妹!”
無奈又微啞的聲音,她的手被攥住,輕輕一拉,便落在他懷抱裡。
像這樣坐於他懷中,被灼熱的懷抱擁著,讓顧長夏記起來當初吞服靈藥祛除丹田鬼氣時,她疼痛至極疲憊至極,得到的來自這個懷抱的安慰。
或許在更早之前,她就已經依賴這個總是馨香溫暖而安寧的懷抱了。
她不覺微微一笑,沒再逗弄他,臉頰擱在他肩膀,玩著手中的雲團。
這雲團一直灼熱,似在提醒她趕緊推倒身旁青年。
但她在大師兄眼中看到了對承諾的堅持,這或許是他這種人的終極浪漫吧。她舍不得破壞。
實際,雖然純純的戀愛很好,但若這重寶堅持,與大師兄,也未必不能此刻便水乳交融…
而且,若不這麼做,似乎很難離開這結界。她不覺看向四周。
“這結界,再過兩三個時辰應就自行消散了。”
見她視線看著窗口湧動的薄霧,大師兄如此解釋。
那也就是,兩人可以安寧而溫馨地度過這個夜晚了。
此時,那些藍色的花朵漸漸變成了深藍薄紗靈霧籠罩在地麵,彷如泛著魅影的幽深毯子。
顧長夏忽然想起來她收的藥花,趕緊從戒指之中放出來。
當時隻顧著搶走這些藥花,沒有用玉盒分裝。
隻是這麼一些時間,這些花的藥性就失散了許多。
她把這一路所遇跟大師兄簡單說了幾句後,大師兄微微看她一眼。
“本該由我護著你,連師弟…這次有勞他了。”
這話怎麼聽都有些酸。
顧長夏不覺笑看過去。
大師兄被他這麼盯著,不覺也有些莞爾。
接著兩人坐開,忙碌著用玉盒裝起散滿了殿內的藥花。
等忙完這些,半個時辰也過去了。
窗外更加黑暗起來,應該是那璀璨星河被烏雲完全籠罩了。
很快淅淅瀝瀝的雨聲,從靜夜中傳來。
這個秘境還挺愛下雨的,一會兒就撒一陣。充裕的雨水,使得這裡的樹木蔥蘢蒼翠,到處彌漫著濃鬱的草香味和泥土的氣息。
靠著身旁青年,聽了一陣雨聲。
隻覺一顆心從未有過的寧靜。
也不知是藍色紗霧的氤氳,還是這寂靜黑夜下的雨聲,還是身旁青年傳來的安全感。
顧長夏不覺有了些困意爬上眉間,她微微打了個哈欠。
伸手拉住身旁青年的手。
“陪我躺一會,也不行嗎?”她歪頭看過去。
眉宇間一絲嬌嗔風情,是她自己也不曾察覺的。
“好。”
大師兄聲音微啞,眼神卻仍舊很安靜。
兩人牽著手,躺在厚重的紅蓮如毯子似的鋪開的床上。
鮮花深深將他們彌漫。
在黑暗中,顧長夏微微側身,將那牽住她手的手臂從後繞過她的頸子。
不用她什麼動作,強而有力的手臂將她拉到了溫暖的懷抱中。
貼著他穩定跳動的心房,一陣之後。
顧長夏笑問。
“大師兄,真的不試試嗎?這白雲似乎十分重要。”
抱著他的青年靜默了一陣,在她要抬起臉看他模樣時,他側身過來。
她躺在他的臂彎中,處於被他的陰影籠罩的位置。
灼熱體溫散出的氣息,馨香獨特於紅蓮的香氣,暖而曖昧地縈繞著幽暗中兩人對著臉頰之間。
“三師妹。”
芬芳自他唇間散出。
潔白門齒散射如珍珠內部的光彩。
“靈性水乳交融,或許並非要…陰陽相合方能達成。”
顧長夏心想。這個倒是超前,這是說的柏拉圖之戀。
正如她心中所追求的純純之愛。
但她手中攥住雲團給他看。
“很顯然,它並不覺得是如此。”
隨即她含笑看上去。
大師兄在幽暗光線之中容顏依然俊美,這朦膿黑暗還給他添了一層如玉光暈。
“我曾在古籍之中約略了解過一些遠古靈性i交融之摯侶,便是……”
他頓了頓。
乾燥而灼熱的唇落下來,代替了他的話。
相較以前總是淺嘗輒止的親吻,此時親下來的唇熱烈而焦灼。
強烈的氣息自他周身散出,這滾燙的熱力,相較於親吻,更令她目眩神迷。
穿過後頸的手,強而用力的握緊她一側的肩膀。
這種攫取什麼的力量,令她她胸口悶著什麼,又焦慮又喜悅,那是徑直走向深海般的喜悅。
親吻還是有效果的。
雲團確實滾燙了許多,有什麼似要從內衝出來。
顧長夏將雲團舉給側手撐著在她上方的青年看。
“你看它根本就無動於衷,你的方法或許不管用,大師兄。”
她話語之中淺淺逗弄之意。
“仙法定能開啟。”大師兄聲音喑啞。
他翻身躺下去,手臂仍把她攬住在懷中。
“為何?”黑暗中,顧長夏問他。
“隻因…”略微停頓,似有些極力忍住羞意。“它若懂我的心,必知我心中情意。”
顧長夏安靜下來。雲團滾燙,彷如她此刻的心。
兩人安靜地擁抱著,聆聽屋外雨聲。
好一陣,兩人說了些雨會下多久,猜測一下明日出去這大殿,會遇到什麼等閒話。
總在說著話時,不知誰一低頭,誰仰頭上去,都會立即互相親一親。
也不知過了多久,雨聲漸漸小了,霧氣在微光中彌漫。
那滾燙的雲團,忽然開出來一個小小的鑰匙孔。
這是需要一把鑰匙打開的意思。
隻是這鑰匙又去從哪兒尋找。
此時屋外風住雨歇,清晨朦膿的光線照進來。
不知不覺竟已經天亮了。
身旁紅蓮在光芒中漸漸消失,瑰麗而曖昧的夜晚很快不見了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