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縮到水裡,一陣陣泡沫冒起來。
讓她等著的意思。
隨即花朵沉入水中,好一陣,花朵從微暗的清水中冒出來,顫動著小腦袋甩掉水珠後。
她的花蕊之中,擒住一顆蓮子微微點頭。
“送你!”
顧長夏見那蓮子普普通通,並沒有什麼靈潤,而且還似乎被什麼啃了一口,蓮子屁股上黑黑的一個口子。
拿起蓮子一看,那並非被啃了幾口,而是被什麼腐蝕了。
那種腐蝕的力量竟與鬼氣有幾分相似,又不完全相同。
“她能保護你。”
顧長夏點點頭,看她似乎有些遲疑的歪著花腦袋,就問她還有什麼事。
“你一定要救他\她。”
小小白蓮說完這話,就嗖地沉入水底。
無論顧長夏如何神識呼喊,都不再出來了。
她不禁想,這是要她救誰?
擒著蓮子看了一陣,將之收入戒指之中。她繞上湖岸邊的森林小徑,走了一陣,見到前方雪陽尊者正與大師兄漫步,兩人似乎在肅然說著什麼。
顧長夏自覺不好打擾,換了一條小道繼續思索著白蓮要她救誰。
東方霞光璀璨,暈紅的太陽冒起來一半。
朝陽映射著林中霧氣,冰雪鋪就的小道一片迤邐光暈浮動。
眼見著白衣的柔麗女子轉去旁的小道,雪陽尊者停了下來。
“塵兒,你在內疚?”
季遠塵微微一歎。
這一趟行程,實際是雪陽尊者配合他信中所托。
師尊錯怪了雪陽尊者,其實是他誆了師尊和三師妹前來雪域。
他心中實不願三師妹前往妖神宮冒險,然而那藍鳳所言,至今曆曆在目。
無論是否心中所願,三師妹的前方都沒有退路。
與其讓三師妹倉促之間不得不參與這場爭奪,不如他陪著她一路經曆風風雨雨。
“我昨晚深夜占卜,你知結果如何?”雪陽尊者忽然悠悠地道。
雪陽尊者雖然擅長音律,但實際上他乃是正宗天機術傳人。
與天機門聶家不同,雪陽尊者一門精擅乃是占卜術,陣法倒是略遜聶家一籌。
故而季遠塵此時不免心中緊張。
他知道雪陽尊者昨晚借了師尊之力占卜,那自然更加精準。
“你三師妹此行,大吉!”
聽到這結果,一抹異常溫柔之色攀上眉眼,季遠塵微微展顏。
雪陽尊者看他一眼,卻又道。
“你卻不然,你此行凶多吉少。”
見身旁青衣青年隻是眉眼微微一變,便十分坦然的神色。
隻怕前方縱是刀山火海,他也會毫不猶豫縱身跳下去。
這小子,與當年的衛靖一模一樣,也是個情種。
“即使不能活著回來,你也要去?”
“這是自然。”清澈的聲音,坦然地答。
雪陽尊者點點頭。
“那麼塵兒,你可想過。你若為她而死,她會如何?亦或,反過來,她若為你而死,你會如何?”
季遠塵:“……”
若三師妹為他而死,他會如何?
這種局麵他從未敢去想,也不知如何麵對。
若如此絕境一定要讓他麵對,那麼他最大的可能,會…下去陪三師妹。
而他若死在三師妹麵前。
眼前浮現起的是千秀宮秘境中,當他從毒藥暈迷中醒轉過來,三師妹蒼白無神的臉呆望著遠處,似乎成了一個影子,隨風輕輕吹一吹便能散了。
或許……相愛之人,對孤零零活下來那個,反而不是幸運,而是一種難以忍受的殘忍。
“我要活下來。”
雪陽尊者一副孺子可教的神色點點頭。
“你雖有暗敵環伺,卻仍有一線生機。更何況,還此物可助你脫困。”
他遞過去一枚蓮子。
“此仙蓮與你三師妹那一枚,是並蒂雙株,乃是當年白蓮仙子留在人間至寶,被我薛家守護多年,如今交托到你手中,危急關頭,有白蓮仙子一縷神魂助你脫困。”
季遠塵自知如此重寶,實不敢收。
雪陽尊者卻笑著將蓮子塞入他手中。
“你不想與你三師妹成雙成對,永世相守了?”
季遠塵臉頰微熱,這自然是心中所願。
“再者說,此行回來,你倆都得把蓮子還回來。”他說到這裡不覺溫柔一笑,“蓮兒看著純真,實則十分狡猾。她將那蓮子贈予你三師妹,是要借你們此行氣運,打通妖元,從而得道化形。”
史書記載,妖修的確極擅長以其純真迷惑人族。不過他們取用人族一物,必會以它物相回報。
故而史料之中對妖族的描述,也算是一言難儘。
至於蓮兒,它正是水井之中那朵小蓮花。季遠塵當初來瓊林山莊學藝,也曾照顧過它一二。隻在臨走時見過小蓮花一麵,對他說‘我們還會再見麵’這話後,扭頭便轉入水中,每一朵花瓣都顯得尤其傲氣。
根本不像在三師妹麵前如此純真可人。
季遠塵見雪陽尊者如此說,才收了蓮子,到底還是行了大禮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