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竟然將小彩珠送到了他跟前。
接過這珠子,他一時哭笑不得,又有些酸澀難忍。隻匆匆應了一聲嗯,便飛快離開。
“暮兒!”
身後傳來連瑭又些薄怒,語調實則又忍不住溫柔下去的聲音。
“師父父!”
暮兒這一聲師父父,喊得讓容飛度嫉妒又心酸。
至於這師父的稱呼。
原因是夏兒收了他哥哥的女兒衛堇兒為徒。那孩子長得跟那重劍天才一模一樣,大大的眼睛花瓣唇包子臉,十分可愛。
這孩子擅長織雲,故而的確隻能拜夏兒為師。
夏兒也不知為何,隻要這堇兒喊她一聲師父父,就會吸冷氣背轉身。
應是極為喜愛。
故而暮兒便有樣學樣,跟著喊連瑭為師父父。
每一次連瑭那麼張冷臉,都會湧起薄紅。
這些,自是他潛伏在左近親眼所見。
連瑭拉住顧暮暮的小手,瞥了一眼浮空遠去的容飛度的方向。
他冷臉望下去,忍不住就浮現起他自己不曾察覺的一縷溫柔之色。
“暮兒,往後不許再跟這人說話了,知道沒有?”
“可是,師父,他會龍氣。”
“你星伯伯也會。”他早已拜會容星衡,讓他來指點暮兒的龍氣運轉。
“可是,星伯伯的龍氣不一樣。容伯伯的龍氣,我的小金龍最喜歡了。”
連瑭:“……”
三歲時,兩個孩子測試資質那一日。
其中哥哥季朝朝的資質隨他爹,是火鳳資質,焰火衝天直染頭了玄都山半個天空。
而妹妹顧暮暮…當時那金龍飛起。
所有人都麵皮一抽。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容家的孩子。
又因在場之人都深知容九公子對顧長夏有情。
故而,當時眾人神情當真是一言難儘。
若非這兩個孩子是雙胎,保不齊不讓人浮想聯翩。
後來還是衛家那邊有老者言明,衛家曾娶過還是容家皇朝時的一位公主,千年前又與容家聯姻過,
故而有一絲龍族血脈。
如此說來季家也曾在萬年前迎娶過容家公主。
故而暮兒這龍氣,倒是也有些淵源。
但即便如今容家子女,也極難出現龍氣血脈者。其中資質入暮兒這樣優異的,也隻有一個容飛度和一個容星衡罷了。
顧長夏看著一高一矮兩道身影沿著芒草坡向下,很快隱沒在桃林之中。
她不覺看向大師兄,他剛剛阻攔她現身,她是想打斷容飛度親近暮兒的。
大師兄隻是微微一笑。
“無妨,暮兒是金龍資質,理應找一個更符合她資質的師尊教她。”接著又道,“師尊他們已快要等不住了。”
五年前,他們所有人都到了北域蓮湖邊,準備飛升登仙了。
卻不妨,她站在天梯之旁,竟忽然忍不住地嘔吐起來。
當時才察覺懷了身孕,因為日子很淺,之前根本不知道。
到了他們這個修為,本來就很難懷上身孕。按照修真界的說法,除非天賜,否則修為高深之人很難孕育子女。
這既然有了身孕,便不敢冒險飛升登仙了。
若是飛升登仙的過程稍有不慎,孩子沒了怎麼辦。而且仙界到底是否祥和,也未可知。
故而夫妻二人便決定生下孩子,等他們長大成人再說。
如此一來,師祖他們一群老夥伴便居然也不登仙了。
如今修真界要說最流行的,居然是如何抑製修為。
但凡湧起什麼新的靈藥能把修為往下摁一摁,各大仙尊都會忍不住去采來服用。
大家都在等兩個小家夥長大。
後來堇兒跟著出生,這孩子之小了暮兒他們半歲。
這自然要等他們長大成人才行的。
當時眾人最擔心就是三個孩子的資質,若是資質普通。一輩子無望登仙就麻煩了。
哪怕有望能攀登到飛升修為,但估計應也要一千多年。
那估計師尊他們肯定是等不及了。他們夫妻二人倒是可以壓製修為等一等。
好在這幾個孩子都很爭氣,全都資質天才,悟性也都極不錯。
看這模樣,已如今彷如上古年間的蓬勃靈潤,各種靈草靈藥齊齊湧現,提升修為實在不是什麼難事。
隻等三五百年,這三個孩子便也可以跟著飛升登仙了。
至於朝朝和暮暮兩個孩子。朝朝實在是像極了大師兄,打小就懂禮安靜聰慧,清清靜靜地站在那裡,恍如一道柔光。
實在讓人疼都疼不過來。
至於暮暮……顧長夏都不知道說點什麼好。
這孩子打小就愛好看的人,在三歲的時候被師尊他老人家贈了一袋子彩玉珠子玩後。
她對這些珠子愛不釋手,把它們當做珍寶收藏。
除了遇到好看的男子,她才舍得贈送。
第一個自然是給她爹。
當時說著‘爹爹,等我長大了,我也要跟娘一樣嫁給爹爹。’
大師兄一個嚴肅的父親,當時頓時被鬨了個大紅臉。
後來這孩子又逮住衛安寧給了一顆,衛安寧知道原委的人,當時也臉紅了。
這些就罷了,都是自家人,就當這孩子鬨著玩。
誰知拜了連瑭為師後,這臭丫頭又給出去了一顆珠子。
連瑭同樣臉紅的不像個樣子。
尤其今年早春,在山下遇到逛梅林的花無容。
當時暮暮眼睛就驟然亮了,甩著小手偷偷跟了一路,最後贈送珠子一枚。
花無容大概也應該聽說過一些原委。這人舊年就在山下湖邊也建了一座宅子,但是一直宅著沒出門。
今春將將出門,就被暮暮這臭丫頭給標記為未來夫婿人選了。
花無容是臉紅得最徹底的一個,接過珠子就跑遠了。
最過分是春天暮暮他們過生的時候,修真界一些青年才俊因修煉之事,來上門請教。
其中有一位俊美公子喚作傅薄月的,此人容貌恍如明月般晃眼。
顧長夏見到這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這一位是後起之秀之中,新一輪被傳為四大公子中一位了。
此人天資極為出眾,也是一位音修。
當時暮暮這臭丫頭贈上彩珠時,也不知道她這點小癖好怎麼流傳去的修真界。
這傅薄月應也是知情的,故而明月般的臉頰瞬間染上薄紅。
那羞澀的模樣,與當年大師兄倒是一般無二。
“薄月哥哥,你一定要好好收藏哦。”暮兒似乎對這一位是真的喜愛,還鄭重地交代了一聲。
“嗯,好。”那傅薄月倒是很會哄孩子,含笑應了。
但這很明顯惹到了許多人。
之後無論什麼青年才俊,連玄都湖邊都不能靠近,更不要說上玄都山來。
大師兄為此還在書房訓導了一番暮兒。
隻是似乎不管用。瞧瞧這才過了一月,見到容飛度,又覺得這個伯伯好看,必須把彩珠送上做標記了。
不過要說這孩子眼光的確還是挺挑剔的。
她送出彩珠的,無一例外,的確都是容貌絕色之人了。
顧長夏為這事,跟師尊吐槽過幾句。
自打她生了孩子以後,師尊也不在寒竹軒住了,搬來了這附近安了個山莊。
朝朝名為被大師兄教導,實則還是師尊在帶著這個小孫孫修習。
她有時去接朝朝回來,難免數落幾句暮暮。
師尊卻撇撇嘴,仿佛跟大師兄神識說了一句什麼。
大師兄隻是看她一眼,微微一笑罷了。
但是顧長夏自覺師尊肯定沒說她什麼好話。估摸覺得暮兒這花心的毛病是隨了她吧。
這是真冤。除了一個大師兄,她心底還惦記過其他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