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亂更甚,他緊抓住她的手,努力遏製越來越粗重的呼吸,低啞懇求:“給我點時間,我們好好談談,好不好?”
忽的,她另一隻手覆上了他的。
眼中驟然湧出亮光。
“溫……”
卻是她再一次決絕地掰開了他的手。
“厲肆臣。”她叫他。
隻這一聲,厲肆臣心跳倏地就亂了節奏,繼而是難以控製的狂亂,哪怕其實她的語調根本沒什麼溫度和感情。
他呼吸屏住,望著她,眼神熾熱。
“我想,”毫不回避他的視線,溫池輕輕地笑,“我要看望誰,選擇和誰在一起都是我的自由。但那個人……”
她頓住。
唇角挽起,在他的注視下,她一字一頓,吐詞分外清晰:“絕不會是你。就算你做儘所有,也無濟於事。”
她甩開他的手,毫不留戀。
“我不要你。”
長長的走廊裡,壓抑著人的詭異安靜悄然籠罩。
眼前,她的身影漸行漸遠。
獨留他一人。
似乎無論他做什麼,都換不回她的一眼。
呼吸不能,厲肆臣掌心覆上胸口,身體不受控製地漸漸躬了起來。
溫池沒有回頭,她重新快步走往容嶼病房,卻看到一群人從電梯裡魚貫而出。
為首的是一位氣質端莊優雅的女
士,有保鏢跟在她身後。
“好端端的小嶼怎麼會出車禍?”她聽到焦急的聲音,“都告訴他多少次了開車要慢點兒。究竟什麼事那麼急,淩晨還要出門?”
溫池腳步一下頓住。
等她意識到什麼想抬腳繼續往前走,卻被陌生保鏢攔住,冷酷的語調:“抱歉,請你離開。”
她眼看著那位女士走向容嶼病房。
一時間,一種難以形容的情緒湧向她胸口,攜著那股揮之不去的內疚一起,橫衝直撞著。
病房裡。
容嶼一張俊臉極沉,想法設法要走出去,但卻被周秘書帶著的保鏢圍住,不碰他,就是不讓他離開這間房。
他氣息不穩:“你們……”
“你們是誰?”熟悉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
他一愣,抬頭:“媽?”
周秘書眼皮一跳,下意識轉身,一張保養得宜看不出真正年紀的臉一下映入眼簾。浸淫上流圈多年,他第一時間認出來人身份尊貴。
立即眼神示意保鏢不用再攔著,他看向容嶼,隻說:“溫小姐是我們厲總的太太,希望您彆再糾纏。”
話音落下的瞬間,容嶼神色驟然一凜。
他氣得不輕,冷笑:“她不是!纏著她的人分明是……”
“哪家的厲總。”冷淡的聲音自他母親口中說出。
周秘書抬眸,撞入女人辨不出情緒的眼眸裡,他猶豫一秒,到底沒說出厲總的名字,隻對容嶼說:“請您好自為之。”
他轉身要走。
“你是青城人?”女人的聲音再傳來。
周秘書看她一眼:“是。”
女人卻沒有再說話。
他亦沒有說什麼,示意保鏢跟上。隻不過在即將走出病房之際,鬼使神差的,他又轉頭看了眼女人。
那雙眼睛……似乎在哪裡見過。
但他沒有多想。
溫池在原地站立許久。末了,她轉身走向電梯。
指尖就要按上時,一隻手伸了過來,握住了她,跟著,是極致沙啞不陌生的男低音:“我送你回家。”
“太晚,我不放心,”厲肆臣看著她,重複,“我送你。”
話落,他緊握住她的手,那隻受傷的手勉力抬起按下電梯。不料,電梯毫無預警地壞了,門開不了。
喉結上下滾動著,類似雀躍的情緒悄然湧出,他望著她,啞透的嗓音裡透著期待:“太晚了,不如……”
今晚留下四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她一個巧勁,手竟是從他掌心中抽出,不看他一眼,轉身走向另外的方向。
“溫池!”他本能地要追,積累的痛感將他阻止。
他闔眼,手下意識撫上傷口,極力克製著,勉強將身體站穩,捕捉到她的背影,他急急跟上。
她走得很快,而他每走一步,傷口就被拉扯,加倍的傷筋動骨的疼,幾乎就讓他無法正常呼吸。
好不容易追上,就見她推開了門,走進樓道裡。
這層是二十樓。
往下,長長的樓梯一眼望不見頭。
她沒有絲毫停留,沒有轉頭看他一眼,抬腳踩上樓梯下樓。靜謐的空間裡,一時隻有她的腳步聲。
厲肆臣亦沒有猶豫,疾步跟在她身後。
她慢,他就慢。
她快,他便也快。
始終就在她身後不離開,哪怕每走一步身體的抗議就明顯一分,涔涔冷汗再布滿他額間,也漸漸冷濕他的後背。
慢慢的,積攢在身體裡的鈍痛變得尖銳,肆無忌憚地橫衝直撞。
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