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像被解除了暫停鍵,他急急轉身往包廂外跑,在手即將碰上推門時,他又硬生生站定。
轉身,他和薄言對視:“多謝。”
薄言睨著他:“日後隻要你讓她有一丁點的不開心,我都會帶她走。”
厲肆臣聲音極啞:“我不會再給你這個機會。”
“但願。”
話落,厲肆臣身影徹底消失。
視線收回,薄言撚了支煙點燃,青白煙霧將他俊臉模糊時,溫靳時的聲音落下:“不會後悔嗎?”
他吐出煙圈,低笑:“後悔什麼?”
“如果你那時坦白告訴池池,你們早就見過,是因為愛她所以心甘情願在她身邊當保鏢兩年。”
溫靳時在他對麵坐下,給兩人各倒了杯茶:“如果你沒有在婚禮前剖心,她早就是你太太。”
不是每段刻骨銘心的感情都會有結果,如果池池選擇了他……
這話溫靳時沒說,但他清楚,就算他不說薄言也明白,也知道後半句是什麼。
“或許吧。”身體往後一靠,薄言臉微仰,煙霧愈發模糊他的五官。
“溫池……她是有努力朝我靠近,但愛不是那樣。她心裡那個人始終是厲肆臣。”
所以,他放手。
隻要她幸福開心就夠了。
傍晚,機場。
溫池推著行李出來時,遠遠地就看到了到達口外一道再熟悉不過的身影,站得筆直挺拔,似要站成永恒。
一襲深色手工定
製大衣,裡麵是襯衣,襯衣領口戴著條她曾經送過的領帶。
他看到了她。
隔著距離,她竟也捕捉到了他眼底閃過的歡喜微光。
她彆過了臉,側身往另一邊走。
“溫池。”他跟了上來。
她沒有理會。
渾身的神經似乎都在見到她的那一秒變得無比緊繃,厲肆臣抿了抿唇,伸手就要去接她的行李:“我幫你拿。”
溫池猛地站定,側身,不說話就睨著他。
四目相接。
厲肆臣少見的緊張,幾番遏製不住狂亂的心跳後,他索性放棄,低聲說:“對不起,那天,我不該那麼說話。”
溫池笑了,挽起唇角萬分的溫柔:“離我遠點。”
她說完就走。
厲肆臣眼疾手快握住她手腕,溫柔的力道:“我以為你結婚了,我覺得自己不該再見你所以才……但薄言告訴我,你們沒有結婚。”
他是緊張的,看她的眼神,說的每個字都透著顯而易見的緊張。
溫池沒有試圖掙脫,隻是淡聲反問:“那又怎麼樣?”
厲肆臣終於確定,她在生氣。
機場人來人往,並不適合說什麼,咽回原本準備了一路的話,他隻說:“帶你去個地方,好嗎?”
溫池甩開他的手,吐出兩字:“不去。”
她要走,卻是慢了一步,行李箱被他以強勢的力道接了過去,他什麼也沒再說,隻是默不作聲地跟在她身旁。
本想到了停車場讓徐林拿回來,不想徐林打電話告訴她車子在半路拋錨還沒有到,而電話間,他已經將她的行李箱放到了另一輛車的後備箱,並替她打開了後座車門。
厲肆臣的目光始終緊鎖著她臉蛋,見她看過來,他低聲說:“上車吧。”
這個時間點正是車流高峰期,溫池很累,不想浪費時間等,於是走了過去。
彎腰上車時,他的手護在了她頭頂。
她隻當沒看見。
很快,他繞過車尾在另一邊上車坐下,低聲吩咐司機開車並讓把擋板落了下來。
溫池側對著他,閉上了眼。
車子啟
動,平穩前行。
一分為二的靜謐空間裡,視覺的缺失下其他感官瞬間變得格外敏銳,比如,他深邃的視線始終落在她身上。
貪戀地,不舍地望著她。
似乎哪怕眼眸酸澀也無法讓他改變。直到不知過了多久車子停穩。
“溫池,到了。”她聽到他低聲喚她。
溫池睜眼。
下一秒,兩人的目光在車窗上碰撞。
她轉身。
厲肆臣專注地望著她,沙啞的嗓音下是不易察覺的緊繃:“一起吃飯吧,吃完我送你回家。”
他的嗓音一貫是冷色調,但此刻,早已被難言的溫柔取代。
溫池看著他。
繃著的神經又緊繃了不少,厲肆臣的喉結更是緊張地滾了滾:“我保證,隻是吃飯,好不好?”
他漆黑的眸望著她,幽邃深情,眼裡隻有她,隻看得到她。
心尖似乎有處地方悄然柔軟了些,溫池彆過了臉:“開門。”
厲肆臣笑了,嘴角情不自禁地就漾出了歡喜滿足的笑。
“好。”
他迅速推門,幾步走到她那邊替她打開車門,護著她等她下車,而後一起走向不遠處的電梯。
沒一會兒,兩人到達住處。守在家裡幫厲肆臣照看廚房的阿姨見他回來,笑著打了招呼便走了。
“先坐會兒,看看電視。”厲肆臣帶她到了客廳,幫她打開電視,又給她拿來了準備好的她愛吃的水果以及一杯水。
說話的時候,他的視線就沒離開過她。
溫池自然能感覺到,但她沒回應,窩進了沙發目不轉睛地看著電視裡放的綜藝節目,就是不看他。
厲肆臣的眼中蓄滿了溫柔笑意。
“很快就能吃飯。”想摸一摸她的腦袋,但他忍住了,哄著說完這句話,他轉身去了廚房。
直到他的腳步聲再也聽不見,溫池才轉頭,視線裡,也沒他的身影了。
可她的唇角卻好像一點點地揚了起來。
傾身捧過水杯抿了口潤喉,放回茶幾後,她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窩著,饒有興趣地繼續看綜藝。
隻不過坐了那麼久的飛機到底是
累的,看著看著,她的眼皮漸漸沉重,到最後再扛不住閉上了眼。
厲肆臣再回來時,看到的便是她歪著腦袋睡著了的模樣,一縷發絲調皮地散落下來貼著她臉蛋。
在沙發旁半蹲下,他抬手緩緩靠近,長指輕輕地替她將那捋發絲彆到耳後。下一秒,屬於她的溫度迅速侵入他皮膚。
如電流躥過,彆樣的感覺湧出,直擊他心臟。
厲肆臣的心跳倏地就漏了拍。
瞬間,周遭什麼也看不見,唯有她。
突然。
她小小的舌尖無意識地舔了下唇。
沒有絲毫勾引的意思,偏在她的臉蛋上暈出了一種說不出的嬌懶和彆樣風情,誘的人隻想靠近。
厲肆臣呼吸倏地滯住。
指腹還碰著她耳後肌膚,他望著她,心跳驟快,指腹近乎是習慣性地轉而撫上她臉頰,輕緩摩挲。
他俯身一點點地靠近,單膝跪地的姿勢。
呼吸交纏。
獨屬於她的香水味縈繞上鼻端。
隻剩一張薄紙的距離,他的心跳又快了很多,全然不受控製,渾身的神經也緊繃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他的深眸隻倒映著她。
一秒,兩秒。
不知多久,終究是情難自禁,厲肆臣低下頭,虔誠地深情地輕吻上她唇角。
唇瓣相觸。
柔軟,酥麻。
哪怕這一吻隻是蜻蜓點水。
骨子裡最深處有細胞蠢蠢欲動叫囂著繼續,但厲肆臣忍住了,克製了又克製,他離開她的唇。
卻在睜眼時,見她長睫一顫。
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