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著她的手,牢牢的,但很溫柔。
月色朦朧,但溫池能清楚看到他臉上的緊張表情,他毫無保留的,將自己坦誠地展露在她麵前。
由她宣判,等她的答案。
她不說話,他眼中的緊張分明濃厚了許多,她甚至能清晰感知他握著她的手越來越緊繃,甚至發顫。
不是毫無畏懼。
而是,怕她不要他。
“願意嗎?”喑啞緊繃的男低音再響起,鑽入她耳中,也扣在了她心弦上。
她回神,抽回手。
厲肆臣心跳驟停,全然是本能地緊攥住她不讓她離開:“溫池。”
溫池:“……”
“彆動。”她瞪他,不自知的嬌嗔。
薄唇動了動想說什麼,厲肆臣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到底怕弄疼她,他稍稍鬆手,力道變輕。
忍住沒讓唇角翹起,溫池回視他,在他的注視下,一點點地抽出了自己的手。
手分離的刹那,她分明捕捉到他眼底變得黯淡,像被滴了墨,起先暗色不明顯,而後越來越濃稠。
心底某處似乎軟了不少。
眼睫眨了眨,她沒動,直至感覺到周遭的空氣都發緊了不少,指尖這才碰上他的衣服,一寸寸地緩緩遊移。
最終,真正地沒有阻隔地覆上他的左心房——
強而有力的心跳清楚感知。
厲肆臣的身體早已僵硬到無法形容,他不曾動彈,就這麼盯著她,連眼睛也不眨一下。
溫池稍稍俯身,兩人距離逐漸被拉近,眼看著,就能吻上他。
她頓住。
紅唇終究是沒忍住揚了起來,她近距離地望著他,淺笑宴宴,話裡話外都是傲嬌:“心跳很快。”
溫熱唇息混合著淡淡香水味瞬間侵入厲肆臣的五臟六腑,酥麻占據他所有感官,恍惚有種回到了當初巴黎甜蜜時光的錯覺。
喉結輕滾,他回應,聲音啞透:“嗯。”
“緊張?”
“是。”
眼中笑意濃鬱,溫池指尖輕點他左心房,哼了聲:“我現在還不能給你答案
。”
瞧著他要開口,她手指當即撤離轉而抵上他薄唇。
“馬上要過年了,今年我想在外過年,我想去哪裡,如果你能猜到,能讓我開心,”她慢悠悠拖長語調,“那就……給你追求我的機會。”
一旁昏黃的光暈籠罩在她臉上,她眼角眉梢間的笑意明顯,漸漸璀璨如繁星,像會傳染,也覆上了他的眉眼。
黯淡的眸光因此一點點地變亮,世界不再黑暗,厲肆臣捉過她的手,虔誠吻上她指尖,心跳失控。
“好。”
被他吻過的地方莫名很燙,溫池彆過臉看向遠處的風景,明明看不清什麼,她的唇角卻是止不住地微揚。
他還看著她。
“還想玩。”壓製著唇角弧度,她沒看他,故意命令的口吻。
寵溺笑意一下覆滿厲肆臣雙眸,他哄著她:“好。”
不舍鬆手,他起身重新站到秋千後,待她坐穩抓牢後,彎腰湊近她耳畔,嗓音低低:“準備。”
溫池的耳垂,悄悄地泛起了粉暈。
“……快點!”她催促。
下一瞬,秋千如她所願蕩起,她再次和晚風夜色相擁,像墜進了無邊的浪漫裡。
月亮,似乎離她更近了。
而身後,屬於他的清冽氣息始終無聲無息地將她籠罩,秋千一起一落,不變的是他站在她身後。
又一次蕩起來時,她忍不住轉過了頭。
他在。
隻要她願意回頭。
四目相接。
他笑,溫池亦挽起了唇。
……
踏入客廳是半小時後。
小星星朝她跑來,拉著她的手奶聲奶氣大聲地問:“媽媽,爸爸走了麼,我想和他說話呀,我好想好想他的呢。”
溫池牽著她走到沙發上坐下,頗有點兒幸災樂禍地瞧了眼溫靳時:“走了,不過等他到家,你可以和他打電話。”
“好的呀,”小星星眼睛亮閃閃的,“那我先去洗澡澡,洗完和爸爸打電話。王奶奶,帶我洗澡呀。”
王姨聽見,笑著帶她上樓。
兩人身影漸漸消失,溫靳時
淡淡的聲音冷不丁響起:“決定了?”
溫池抬眸,和他對視。
唇角笑意有些壓不住,她抿了下唇,又輕舒口氣,點頭坦誠:“嗯,想再給彼此最後一次機會。”
溫靳時站了起來,路過她身旁時摸了摸她的腦袋:“我不會反對,永遠隻要妹妹開心就好。”
厲肆臣能拚死相救,拿命愛著他的妹妹,他還有什麼理由反對。
溫池聽著,鼻尖莫名有點兒酸酸的。
“知道啦,”她仰起臉,拽了拽溫靳時的衣服,像小時候一樣撒嬌,“二哥和盞盞永遠都是對我最重要的。”
溫靳時難得輕笑:“嗯,早點休息。”
“好。”
確實有些累,簡單聊完溫池便上了樓,先整理行李箱,而後舒舒服服地泡了個澡,之後吹頭發護膚,等結束已是兩個多小時後。
她先去小星星房間看她,發現小家夥已經睡著,笑著給她掖了掖被子親了她下後返回了自己臥室趴上床。
聽了會兒歌,她伸手摸過手機,點開屏幕,發現通知欄空空如也。
她輕哼了聲。
手機扔掉,正打算找眼罩睡覺,振動聲突然響了起來,瞥了眼,發現是青城本地的陌生號碼。
不知怎麼回事,這一瞬間,溫池竟覺心跳隱隱過速了起來,她有種強烈的感覺,是厲肆臣。
睫毛撲閃著,指尖輕點,她放到耳旁,但沒說話。
“是我。”
下一秒,低醇性感的男低音貼著她的耳廓鑽了進來,莫名的,像是電流躥過,一下在她心尖上縱了火。
她彎了彎唇。
電話那端,厲肆臣剛給花瓶換了鮮花,嘴角噙著笑:“給你打電話打不通,短信也沒有回應,這是何一的電話。”
溫池眨了下眼,後知後覺地想到當初台風晚上他趕來找她離開後,她就把他的號碼拉進了黑名單。
怪不得……
指尖揪著被子,她很是平靜地哦了聲,然而眉眼間卻不由自主地染上了笑意。
無人說話,唯有彼此的呼吸聲通過電流傳播。
半晌,厲肆臣循循善誘:“把我的號碼放出來,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