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即便有親子鑒定,她對他的態度依舊,甚至敷衍排斥的越來越明顯,閉口不談當年那晚,仿佛兩人真的隻是因為池池認識而已。
他後來查到的東西如今都在書房裡,沒有機會拿出來過。
那時他不知道應該怎麼做,怕她會再次消失得乾乾淨淨,於是在她喝醉那晚帶走她,第一次用了卑劣的手段,在她醒後騙了她,說發生了關係。
可她滿不在乎。
最後,是他順著她的話,主動提出所謂床伴約定,好得以在她身邊。
直到三月前她要結束。
“那時我隻想,即便你不愛我,我也要把你留在身邊,哪怕做你見不得光的床伴,我心甘情願。”
他將遇見她後所有的心思全盤托出,除了監控那段以及小星星的出生日期有誤和她母親有關,其他一切通通說與她聽。
但除了中途她問了句是麼,之後無論他說什麼,她都沒有再回應。
第一次,溫靳時有種心臟高高被吊起的感覺,忽上忽下,無法控製,亦難以壓下那份橫衝直撞的難受。
“盛清歡……”他忍不住低聲喚她。
她依然背對著他。
半晌。
緊抿的薄唇掀動,他說:“你十六歲那年,我……”
腦海裡,是先前聽見的她對池池的訴說,心臟微微地疼,起先隻是一點點,而後悄無聲息地無限製地擴大。
“我必須承認,是聽你說後,我……才想起來。”
喉結滾了滾,他的手握成了拳。
心中有遺憾嗎?
是有的。
但那時他的確沒有對她有什麼心思。他一個成年人,再怎麼樣也不會對一個和自己妹妹差不多大的未成年有想法。
那年他是有事在蘭城,意外在便利店遇見了她,他向來性子冷淡,那時會幫她,無非是隱約覺得他似乎在池池的學校見到過。
但也不過那麼一想,更多的,是他覺得她和池池盞盞差不多年齡,於是難得的心軟,順手幫了把。
可他不知道,他沒有放在心上,卻讓她從十六歲到現在,嘗儘了酸澀。
如果當時他能記得她。
如果他能將心意早日告訴她。
空氣沉默,恍惚間似乎有她少女時期的酸澀也彌漫進了其中,壓得溫靳時心臟和胸腔皆是酸脹難忍。
她的一隻手攥著枕頭,露在外麵。
他默然許久,握了上去,將剩下的話說出口:“你問我是不是心存愧疚,是。”
察覺到她要抽回,他牢牢包裹,以強勢不失溫柔的力道:“我愧疚,是因為是我讓你傷心難過,在你生小星星時沒在你身邊。”
他俯身,呼吸不自覺屏住,極輕的一吻落上她眉眼,嗓音是微微發顫的:“對不起,讓你委屈那麼多年。”
他的唇貼著她的,隱約間,似乎有溫熱的液體。
她哭了。
瞬間,溫靳時身體僵硬如岩石,渾身的血液亦停止了流動變得沒有溫度。
隻要對上她,他似乎總是容易無措。
“彆哭,”指腹小心地去擦拭她的眼淚,心臟劇烈跳動,他想放柔聲音哄她,卻萬分緊繃,“對不起。”
盛清歡哭得更厲害了。
可她自小就不是這樣的人。
她的骨子裡最是驕傲不過,最不屑掉眼淚,不會將自己軟弱的一麵示於人前,卻在這一刻哭得無法控製。
像是要哭儘那段暗戀時光裡所有的酸澀和委屈。
淚眼朦朧間,她被男人僵硬卻也小心溫柔地抱了起來,按在他懷中,他的一隻手摟著她,另一隻手試圖給她擦眼淚。
她本能地掙紮:“你滾出去。”
卻被他握住了手腕。
“溫靳時!”她失態,上氣不接下氣,胸膛止不住地起伏。
溫靳時胸腔極悶,心臟微微地蜷縮了好幾下。
鬆開她的手腕,任由她推拒自己,他一動不動,哪怕她忽然張嘴用了狠勁咬上他肩膀,哪怕不多時有淡淡血腥味彌漫。
他任由她發泄。
良久。
或許是咬不動,也哭不動了,盛清歡漸漸地沒了聲音,眼睛又熱又酸的難受,她仍是要推開他。
手腕卻是被他再一次地握住。
“溫靳時!”她的嗓子很啞,隻想脫離。
可下一瞬,是他鬆開了對她的桎梏,從床沿邊起身,反而在厚重的地毯上單膝跪地。
同時,她的手掌被他扣著按上了他的左心房,心臟跳動的聲音一下下地清晰傳來,強而有力。
她聽見這個慣來會收斂情感的男人啞聲訴說,每一句都是她在意的——
“這裡第一次,唯一一次動心,是因為你盛清歡。”
“沒有愛你不純粹,先愛上的人不會輸,我也不會讓你輸。你的十六歲到十九歲,我們重新來過,好嗎?”
作者有話要說: 快結束啦,之後幾章就每晚差不多這個時間來看吧,白天不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