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野眸色微沉,他手中扣著時歡的右腳踝,指腹摩挲著腳踝某處,能察覺所觸肌膚並不是那麼光滑。
二人皆是無言。
時歡輕咬唇,收不回腳她便乾脆放棄,麵著辭野無謂笑道:“看不出來啊辭隊,你還是足控?”
“足控”這個標簽,顯然與辭野是八竿子打不著,麵對時歡的調侃他不予理會,眸色晦暗不明,心思難測。
先前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可這次當辭野近距離打量,分明能發現時歡那紋身所掩蓋的,是道疤痕。
即便傷口早已痊愈,疤痕卻還留著如此深的痕跡,由此並不難想象,時歡這右腳曾險些跟她做永彆。
辭野緘默不語,神情看不出半分異樣,但時歡單是看他這模樣,就知道自己的疤還是被他發現了,不禁在心底默歎了聲。
果然藏不住嗎。
這疤痕時間已久,每每她望見,都會無可抑製的回想起那噩夢般的場景,後來她用紋身遮蓋住,美觀了點,也能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其實當初那般疼痛,時歡已經有些淡忘,也無所謂在不在乎。
而此時,這疤痕被辭野一摸,她竟有些不自在了。
辭野終於將眸中複雜埋藏好,他抬眸與她對視,眉間輕攏,“怎麼受的傷?”
“早些年了,被暴民用匕首劃傷的。”時歡將早就編好的理由丟給他,趁機將腳給收回來,聳了聳肩,“怪我當時沒注意吧,我都忘記具體情況了,就不跟你詳細說了啊。”
辭野知道她不想談,便也不再多問,反正她性子倔,多關心也是無用。
“怎麼的,”她似笑非笑地望著辭野,“辭隊,你心疼我啊?”
辭野沒搭理她,隻慢條斯理地起身,走向樓上。
“誒。”時歡還以為他當真了,忙站起來要追上前去,解釋道,“生氣啦,我開玩笑的,彆走啊。”
辭野上樓的腳步微頓,他單手搭著樓梯扶手,略微側首,淡聲問她:“我換衣服,你跟著?”
時歡腳步一僵,果然老老實實坐了回去。
她深吸了口氣,擺擺手,“看多容易上火,算了。”
辭野:“……”
他薄唇輕抿,最終意味不明地歎了口氣,回身欲走。
然而身後卻再度傳來時歡的聲音——
“辭野,你在生我氣。”
語氣篤定,不容置疑,是難得的正經。
辭野聞言便長眉輕挑,回首含笑問她:“那你說說,我氣什麼?”
他氣什麼?
時歡登時啞然,本來還能理直氣壯地對上辭野的視線,此時卻突然有些心虛,撇開了腦袋。
他生氣的原因向來很簡單。
有關她的事,他從來都是最後一個知道,包括當年她出國,他也是從彆處聽聞的。
辭野彆的不管,隻討厭欺瞞。
時歡知道這點,而且,好像一直都知道。
辭野見她這般模樣,不禁啞然失笑,嗓音悄無聲息的浮上幾分清冽:“時歡,你什麼都知道,那你還想問我什麼?”
話音剛落,他便抬腳上樓,沒有絲毫遲疑。
時歡望著他的背影徹底消失在視野中,有些頹然地趴在桌子上發呆。
這還是時隔五年她與辭野重逢後,他第一次這麼清晰地告訴她,他內心所想。
“時歡啊時歡。”她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臉,有些犯愁,喃喃道了句,“你做個人啊……”
她咬了咬唇,將腦袋中複雜思緒乾脆掃空,她彎腰慢悠悠將鞋換上,大小剛剛好。
就在此時,門鈴被人按響,將時歡的神給喚了回來。
她身子略微後仰,因為顧及辭野在樓上臥室,她便儘量抬高了聲音:“辭野,有人找!”
隱約望見臥室的門敞開些許,隨即傳來辭野言簡意賅的回答:“熟人就開門。”
“你說的啊。”時歡說著,從椅子上起來,腳步輕快地走向玄關處,透過貓眼打量來人——
她蹙眉,發現這小夥子眼熟得很。
好像是叫……張東旭?
這個是辭野的隊員,應該算熟人吧。
“旭哥哥,為什麼辭野哥哥還不開門啊?”席然站在門外,嘟著嘴扯了扯張東旭的衣擺,模樣有些委屈,“辭野哥哥嫌我煩了嗎?”
“不會的,辭隊應該是有事耽擱了會兒,馬上就給你開門。”張東旭好生安慰著,心裡卻納悶辭隊怎麼還沒開門,他正欲再按一次門鈴,門卻打開了。
“辭隊,早……”張東旭麵色一喜,剛抬首,看清對方後,他麵上笑容卻驀地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