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重新開始。”
辭野話音剛落,時歡便愣住,怔怔望著他。
辭野剛才……說什麼?
時歡抬首與辭野對視,卻望見他眸中沉寂一片,是比以往還要認真的模樣。
“辭野,你……”時歡有些不可置信地伸手,要摸辭野的額頭,“你不會是被我傳染了吧?”
手還沒完全伸出去,便被辭野一把握住。
辭野沒說話,就垂眸望著她,神色清淺。
時歡見他這副模樣,也是徹底明白過來,辭野是認真的。
“你這話有點突然啊。”時歡徹底懵逼了,她連手都顧不得抽出來,震驚地望著辭野,“你是會吃回頭草的人?”
“總有特例出現。”
感情這回還輪到她時歡無言以對了。
意識到這點,時歡輕笑了聲,餘光突然瞥見辭野握著自己的那隻手,剛好是他的左手,手腕上戴著手表,內側看不分明。
突然,時歡便想起了當時在異國車上,張東旭說的那番話。
時歡細細回想了一番,似乎每次見辭野,他左手手腕上都戴著東西。
時歡想著張東旭的爆料,心下有些不穩。
雖然懷疑真實性,但姑且還是問一下好了。
念此,時歡唇角微彎,揚眉示意了一下,“等等,有更重要的事。”
不待辭野開口,她便抬了抬被握著的手,對辭野莞爾道:“辭野,為什麼我每次見到你,你左手手腕上都戴著東西?”
辭野神色一凝,當即鬆開了時歡的手,聲音冷了一瞬:“習慣而已。”
“習慣?”時歡眸中閃過一抹光,她低聲輕笑,“彆騙我,我記得清清楚楚,你從來不戴任何首飾。”
“是麼,”辭野麵不改色,淡聲答她,“時隔五年,我的新習慣可不止這個。”
時歡聞言聳肩,心下已經確定辭野在瞞著她什麼。
“辭野,如果我們真要重新開始,你還保持什麼神秘感?”時歡歪了歪腦袋,身子向後靠,姿態閒然,“你在隱瞞什麼?”
“我在隱瞞什麼?”辭野默了默,半晌他低聲輕笑,似乎對於時歡的話有些興致,“告訴你也未嘗不可,不過坦誠是對等的,你要跟我說什麼?”
時歡還以為辭野是指她對他的情感,便隨意擺了擺手,“你隨便問嘍。”
辭野倒也乾脆,“告訴我五年前的事。”
話音剛落,時歡便渾身僵住。
就連那閒適也瞬間消散,隨之而來的便是冰冷與僵硬。
五年前的那場意外,是她最不願回想的事。
望見時歡這副模樣,辭野便輕聲笑歎,嗓音清淡:“時歡,你自己都做不到坦誠,還要求我?”
語罷,他撤身,抬腳便要離開,隻留下一句話——
“我承認放不下你,但我不是沒原則。”
時歡坐在椅子上,久久靜默著。
直到關門聲響起,她才垂下眼簾,掩住眸底的翻湧。
那些被敲碎的碎片逐漸拚合,血色與硝煙好似又重現於眼前,晃得她惶恐。
聲聲哭喊都喚不回的生命,那是時歡信念破碎的日子。
那些場景,是她閉上眼就會清晰浮現的午夜噩夢。
頭突然傳來一陣劇痛,時歡倒抽了口氣,指尖搭上太陽穴揉了揉,好像也沒緩解多少。
回憶起那些事,即便時隔多年仍讓時歡陷入莫名的恐懼中,她強行撐起身子,前額都起了層冷汗,立刻將屋內的窗簾拉開,曙光透過玻璃折射入她眸中,那冰冷無力才遠離她些許。
時歡靠在床邊,扶著額頭平息了會兒不穩的呼吸,情緒逐漸穩定下來。
她低聲罵了句,去衛生間洗把臉將腦子清空,隨後她量了量體溫,發現已經完全退燒了,恢複得還算不錯。
時歡拍拍自己的臉,心情有些複雜。
——要跟他說嗎?
她自己困於夢魘不願回憶的事情,偏偏是那令辭野掛心的“離開的緣由”,雙方這麼糾纏下去,似乎也沒完沒了。
可是,將那些痛苦的回憶重新拚接起來,她真的能做到嗎?
時歡不知道。
接下來的日子,時歡都沒見到過辭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