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同意了。
時歡當即將麵上不快掃清,她笑眯眯的攬過辭野的手臂,“我就知道我們辭隊最好了!”
辭野實在是沒脾氣,隻得輕聲笑歎,實在是無奈得很。
這笑聲裡包含了多少寵溺,聽得李辰彥隻覺得自己心窩子疼。
他做痛心狀側首,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簡直是夭壽啊,他到底造了什麼孽,出來執行任務都要被秀一臉?
確定好計劃後,李辰彥便去通知了張東旭和劉峰,隨後又用無線電確定了飛機接應他們的時間。
一起用過晚飯後,時歡將大概情況同組長說明了一下,由於搜救行動是在雨林區域展開,時歡對這方麵經驗較少,組長便多囑咐了她幾句。時歡將組長的話牢牢記住,便同醫療隊的眾人揮手道彆,跟隨辭野四人一同走到了派兵區外,等待飛機接應。
武裝直升機準時降落,飛行員讓五人上了機艙,便迅速關閉艙門將飛機升起。
在前往目的地的過程中,飛行員同他們說明了這次失聯事件的詳細情況,並告訴他們搜救行動的大體區域。
叛軍被打散後,有兩個人順著雨林一帶逃離,巴爾尼亞政府派小隊進行緝捕,然而小隊剛確定安全落地開始任務後不久,無線電中便傳來了一陣混亂的聲響,隨後便是持續失聯,四名隊員生死未卜。
“雨林旁邊有山崖,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狙擊手負責掩護逃亡的叛軍,小隊很有可能是中了埋伏。”飛行員用一口流利的英語對他們說著,言簡意賅,整個人很是公事化,“我負責將你們送到小隊降落地點,任務完成後請你們用無線電聯係我,我會立刻過去接應你們。”
得到辭野的回應後,飛行員便不再多言,徑直載著他們前往目的降落地點。
時歡和辭野並排坐著,她頷首闔目,正閉目養神。
“對了,李副隊。”時歡突然想起什麼,抬首看向對麵的李辰彥,疑惑道,“你之前說,巴爾尼亞出事的例子太多了,是怎麼回事?”
“這個……”李辰彥有些躊躇,他看了眼辭野,隨即聳了聳肩,“我怕給你造成壓力,所以就沒告訴你。”
時歡的好奇心被成功勾起,她正打算繼續追問下去,身旁辭野卻伸手輕輕將她按住。
他低聲輕歎,對她沉聲道:“近幾年,人道組織誌願者在巴爾尼亞喪生的幾率,是最高的。”
她有些怔,“可我們政治中立啊……”
“因為巴爾尼亞常年內戰,所以兵力和救援人員的分散做不到太均勻,有時候就需要人道組織的人為當地政府辦些事情,某種意義上,這就已經相當於脫離了政治中立的宗旨,站到了巴爾尼亞這邊。”辭野說著,嗓音幾分低啞,“這足以成為被叛軍綁架殺害的理由。”
而這次行動完全是為了巴爾尼亞政府,所以現在這種情況下,時歡可以說是已經站在了巴爾尼亞政府的戰線上。
雖然知道這裡的生死從不講理,但真的聽辭野將這些事實講出來,時歡的心情還是有些複雜。
但是這並不重要,她也無所畏懼。
她既然已經跟著來到了這混戰之地,有些東西,就已經高於她自身的安危了。
又不是沒被綁架過,又不是沒在生死邊緣逛過。
對於這些事情,她已經基本算是免疫了。
畢竟再也不會有任何生死場,能夠比五年前的那晚更讓她絕望了。
時歡想著,不禁眸色微沉,但她很快便將那異樣的情愫壓下,沒人捕捉到她的異常。
她隨即撇了撇唇角,將身子向後靠,輕聲道:“我有實戰經驗,我會儘量保護好自己,不用擔心。”
她說她會儘量保護好自己,多了個“儘量”,這比她乾脆答應下來更讓人放心。
李辰彥見時歡對此事反應一般,便放下心來,在心下舒了口氣。
他還擔心時歡在無國界醫生組織呆久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接觸得少,得知真相後會覺得不適,但現在看來,他這擔心顯然是多餘的。
他低估了這姑娘的承受能力。
她完全有獨當一麵的本事。
這麼想著,李辰彥不禁啞然失笑,心裡暗暗浮現了一個想法——
還真不愧,是能夠與辭野並肩的女人。
他正出神,然而緊接著機身便劇烈搖晃了一瞬,與此同時,警報聲也響了起來。
五人登時警覺,紛紛直起身子,準備應對突發狀況。
機身劇烈震動著,飛行員隱約似乎罵了聲什麼,隨即便對五人嚴肅道:“已經進入雨林區域,但是突然起霧了,我們要進行迫降!”
時歡咬了咬牙,她正欲開口,然而餘光卻瞥到了窗外。
她登時頓住,渾身微僵。
隻見機身衝破濃濃霧氣,正迅速駛向了一旁崖邊的岩石。
避無可避,直升機墜毀的可能性突增。
——生死皆在一線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