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你們是要進器材室拿墊子練習跳高嗎?”
聽起來像是很正常的話,但怪就怪在這人的語氣,他扯著嗓子吆喝,就像是在特地提醒誰一樣,器材室三個字咬字尤其的重,而且聽起來……還像是離著很近的樣子。
江澄和何晏清眼中同時多了幾分疑惑,他們一個回頭,一個越過另個人的身影往窗外看。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何慕江正撅著屁股把臉緊緊趴在防盜窗上,還用雙手在旁邊擋著光,嘴上還不停的嘟囔著什麼,拚命的用嘴型無聲的重複說著一句話——
“快出來快出來快出來!彆談戀愛啦!有人來了啊啊啊!”
江澄何晏清:……
靠,啥情況?
*
其實早在江澄招手的時候,何慕江就已經看到了這一幕。
他當時以為老媽在和自己打招呼呢,剛想跑過去問問啥事的時候,她忽然起身離開了位置,進了體育器材室。
何慕江頓時有些納悶,他和老媽對外關係表姐表弟的,用不著躲起來說話吧,難道是有什麼秘密要告訴他?
想到這何慕江連隊友傳來的球都沒接,抬腿就準備往器材室走,結果還沒走兩步呢,另個身影就像是箭一樣在他之前進了那個小屋子。
何慕江的腳頓時僵在半道上,他迷茫的用手背揉了兩下眼,重新看去,剛剛那個人背影怎麼那麼眼熟呢?
長得可真像他老爸啊。
……
嗯?
意識到某個問題的時候,何慕江瞬間扭頭看向原本老爸站的位置,那裡早就空無一人了。
他目瞪口呆的重新看向器材室,下意識地用手鼓了兩下掌,心中湧現無數感慨。
老爸他可真是個牛人,竟然這麼快就搞定了老媽,都進展到了去小黑屋約會,這坐了火箭進度他真是不得不佩服!
太好了,這樣下去父母愛情應該就沒了什麼問題,隻不過他是不是要早出生幾年了?
何慕江這邊正磕著cp呢,忽然身邊就多了個人,身體的朝向還是和他一樣一樣的。
他連忙扭頭一看,竟然是沈叔站了過來,正和他一起望著器材室。
何慕江心中瞬間拉響警報,可不能讓沈叔過去棒打鴛鴦,那邊說不定正進展的火熱呢。
他乾脆直接往前一步遮住了沈穆的視線,嬉皮笑臉的沒話找話說:“哥,你不打球過來乾啥,有什麼事嗎?”
沈穆的目光被阻斷,他淡淡的瞥了眼何慕江,又看向江澄原本做的長椅,那裡的人不知去處。
何慕江能目擊到全程實屬幸運,沈穆自然不會那麼巧也看到了,他隻是發現江澄不見了,何慕江又那麼顯眼的站在操場中間朝那塊望著,他才過來看一眼。
在沈穆觀察四周的時候,何慕江可謂是全程緊繃著身體,生怕被他發現端倪,作為一個超強助攻,老爸背後的兒子,他本能的覺得現在不能讓人去打擾爸媽感情升溫,更何況沈叔身份特殊,要是讓他知道再出現其他意外怎麼辦。
怕沈叔發現老爸同樣消失了,何慕江乾脆英勇獻身,他長臂一揮攬住沈穆的脖頸,然後拉著他就往廁所走。
“走走走哥,陪我上個廁所去!”
沈穆皺著眉一下掙脫開,滿臉莫名其妙:“你上廁所,我去乾嘛?”
何慕江舌頭打了下結,腦海中忽然就多出他們倆一起對著小便池尿尿的背影,好像是多少有點奇怪。
正當他準備聲情並茂的表示自己對獨自上廁所有多恐懼時,有一群人和他們兩人擦肩而過,嘴上還在聊著什麼。
“跳高的墊子是不是壓在最下麵來著,拿出來好麻煩。”
“那能怎麼辦,老師都發話了,再說不拿確實他們也練不了。”
“那咱加快速度,等會還有接力要練呢,練習時間太緊張了。”
……
人是走過去了,何慕江整個人也傻了,如果他沒聽錯的話,那些二班的同學是要去拿跳高的墊子吧?
而且跳高的墊子是在器材室吧?
在意識先反應過來之前,何慕江已經扔下沈穆朝著那群人跑去,現在沈叔都是小意思,讓彆人發現那可不行!
他裝作無事人一樣加快速度越過那些同學,在快到器材室的時候十分社牛的回頭問他們。
“同學,你們是要進器材室拿墊子練習跳高嗎?”
何慕江發誓,他真的用儘了吃奶的力氣扯著嗓子喊,給那些同學都嚇了一跳,他也不在乎自己啥形象了,立馬把臉趴在窗上,給裡麵的人傳信。
然後就有了剛才那一幕。
江澄是最先反應過來的,她把校服和手機還給了何晏清,邊往門口走邊提醒他:“我先出去,你過會再出來。”
說完她抬腳就走出了屋子,從跑道的最側麵朝著遠處走著,何晏清都沒來得及把到嘴邊的話說出來。
其實他想說,那些人已經快走到門口了,他倆一個個出去豈不是有種不打自招的既視感,還不如一起自然的走出去呢。
無奈的望著她已經走遠的身影,何晏清稍微猶豫了下就直接躺在了墊子上,又把校服蓋在了頭上,他是不怕被人背後說,但得保護江澄的名聲。
所以拿墊子的同學們進來一眼就看到了這幕,身形修長的男生仰麵躺在墊子上,頭上蓋著件校服,幾乎所有人瞬間想到了剛走出去的校花。
難道這裡麵有什麼貓膩?又有八卦可以吃了?
但下秒,那個男生就像是睡醒了般把衣服從臉上揪下來,半眯著眼往這看,恰好與二班體委對視。
體委瞬間沒了八卦的心思,就這哥的性格是那種會費勁去裝睡的人嗎,估計校花就是剛好路過吧,他欲哭無淚的上前想把何晏清拽起來。
“清哥!咱現在是睡覺的時候嗎!快起來鍛煉一下,我都怕你在家打遊戲打的不會跑步了!”
何晏清裝作睡眼朦朧的樣,任由體委把自己拉起來朝外走,路過何慕江的時候還朝他勾了下嘴角示意,然後就重新回到了原本的位置準備訓練。
望著那兩位已經分開的人,何慕江抹了把虛汗鬆了口氣。
他這對不省心的爸媽啊,就不能挑選一個隱秘點的地方幽會嗎,為什麼又要選擇器材室?
……等等,他為什麼要說又?
籃球架處。
幾個男生打著打著球發現人越來越少,納悶的開始找人,他們一轉頭就發現了靠在籃球架後麵的沈穆。
“沈穆!過來打球啊,看嘛呢?”
沈穆聞言回過頭,猶豫了一下朝他們走去,隻是眉頭卻一直緊鎖著像是在想什麼事情。
剛才他看到江澄從器材室走出,緊接著沒過多久何晏清也出來了。
聯想到今早何晏清拿來的袋子,沈穆的心瞬間沉到了最底部,他有種非常不好的猜測。
一次可能是巧合,那麼兩次呢?
何晏清忽然之間來學校讀書難道也和江澄有關?
越想沈穆背後愈發變涼,他對何晏清不熟悉,但也知道大多數富家子弟有多愛玩,彆人他管不著,但把主意打到江澄身上絕對不行。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誰能對江澄感同身受,那絕對隻有沈穆,他並不相信江澄會接受何晏清,這種明擺著的階級差距是隻有他能懂江澄心中所想。
眼見不一定為實,他隻相信她親口說出的話。
沈穆目光深沉的望了眼何晏清,然後收回視線重新回到球場,這幾天他一定要抽空找江澄問清楚。
一節課的時間轉瞬即逝,體育課永遠過的比其他課要快。
學生還沒玩夠呢,下課鈴聲已經響起,還伴隨著大家幽怨的哀鳴聲。
恐怕整節課過的最煎熬的隻有江澄了,她聽見鈴聲就像是解脫了般往教室走,內心後悔的不得了。
她總算明白了什麼叫做好奇心害死貓,早知道就不看何晏清的手機了,現在她簡直稱得上是一句心亂如麻,知道的太多並不是什麼好事。
不行,唯有瘋狂做卷子才能把她從這種茫然的狀態中拯救出來!
江澄快步往班裡走,在中途正好遇見了項簡,她手中還拿著什麼東西。
看到江澄,項簡開心的撲了上去,抱住她就蹭了好幾下,然後獻寶式的拿出了手中的代金卷。
“看看這是啥!我家附近新開的KTV,五十元代金券呢!強吧,好不容易才搶到手。”
……
江澄沉默了,所以這個世界隻有她一個人要高考是不?
他們怎麼全都不學習!
冥冥之中江澄有種預感,到最後還得她拽著這群學渣學習,否則一個個的沒人管都要玩瘋了。
項簡還在那繼續說著,完全沒注意到江澄逐漸變黑的臉色:“上節課課間我遇見你弟了,他答應的可開心了呢,到時候你再叫上沈穆,對了,你弟還想叫上二班的何晏清,也不知道他們怎麼這麼熟……”
“我不去了,我要回家學習!”
還不等她說完,江澄甩下一句話就紅著臉往樓上跑,剩下項簡舉著兩張代金券吹著穿堂風在原地傻站著,她手裡的票票還在空中飄來飄去。
咦?她說錯什麼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