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慕淮, 你記住方法沒有?”丹姳抬起頭,不設防的便與虞慕淮相對而視,兩人的距離很近, 她甚至能從他那幽深的眼仁裡看見自己的倒影。
半晌, 丹姳收回目光, 略微有些不自在的輕咳了一聲, “你, 你剛才有沒有看清我的動作?”
“嗯。”虞慕淮朝她微微一笑, 低下頭,手中按照丹姳剛才示範的方法采挖三葉蘭。
兩人將這藥園子裡成熟的藥材全都采了回去,之後丹姳就在煉丹房裡呆了近一天一夜, 采到的藥材全部都變成了歸元丹和凝血丹。
所以當丹姳踩著有些飄的步子眼神茫然的走下樓時, 虞慕淮抬手按了按心口, 那裡麵有一種名為心疼的思緒在發酵。
他走過去隔著丹姳的衣袖,拉著她的胳膊來到茶桌旁坐下:“丹姳,恕我多嘴一句, 你煉丹也要有個時間節製。”
丹姳被拉著胳膊, 直到被按在椅子上,都還沒回過神, 眼裡還是一枚枚的丹藥在轉著圈。
等丹姳坐好後虞慕淮就收回手, 若無其事的坐到了旁邊的另一張椅子上, 隻是藏在袖子裡的拳頭伸開又握緊, 握緊又伸開。
隔了一會兒, 丹姳暈沉的腦袋才清醒過來, 這才想起還沒回答虞慕淮的問話:“你剛才跟我說什麼?”
“我是說你也要注意身體。”看著這樣的丹姳,虞慕淮不自覺的放柔了聲音。
“嗯。” 丹姳乖乖點頭,她這次煉製的確實有些過多,不過療傷恢複類的丹藥也能管上好長一段時間了。
“對了,那有個人等了你大半天了。”虞慕淮望了眼丹姳眼角下淡淡的青黑,抬手朝門口那裡指了一下。
丹姳順著方向將視線投了過去,門口旁邊蹲著一個穿著汗褂的大塊頭眼巴巴的望著他們。
她記起,這是鐵匠鋪的鐵牛,當初還在他的手裡買過藥鋤。
“鐵牛。”丹姳坐著沒動,喊了一聲。
蹲著的大塊頭鐵牛立馬站起身,三步並作兩步的走了過來,臉上是憨厚的笑容,“丹姑娘,鎮長讓我過來找你的,說,說你有方法提高我的打鐵手藝。”
“你稍等一下。”丹姳沉靜的點頭,隔了三天才讓人來找他,那李禧也還說得過去。
隻是,她還沒來得及準備。想到這裡,她偏頭看向虞慕淮:“我需要你幫我個忙。”
虞慕淮還在猜測他們口中的鎮長是否幻境裡麵的,聞言忙回答道:“好,你說。”
“幫我買一份基礎煉器手冊來。”隨即,丹姳想到鐵牛那有些粗糙的手藝,遂又開口:“嗯,還需要幾張基礎的煉器方子。”
虞慕淮瞥了眼那個叫鐵牛的,轉頭問向丹姳:“隻要基礎的嗎?”
“嗯,目前基礎的就足夠了。”
虞慕淮沉默了一息的時間,眼睛望向彆處開口說道:“不用去買,有紙筆嗎?我給你寫下來。”
“沒想到你竟會煉器。”丹姳聽到這話眼睛一亮,一般隻有會煉器的人才會記這些基礎的東西。她複又轉過頭,朝正在低頭忙碌的玉樹不玉喊道:“玉樹,拿一份紙筆過來。”
虞慕淮抬手蹭了蹭鼻尖,有些赫然:“很早的時候記過一點。”在他還是少年的時候,門派裡有一個煉器的長老,見他悟性不錯,便準備教他煉器,隻可惜才剛學會基礎的,那煉器長老就被高價挖走了。甚至臨走時還將僅有的一些練習材料給卷走,他也就自然而然的放下了煉器。
丹姳微微一笑也不再追問下去,這時玉樹不玉將支筆也拿了過來,她接過紙筆,不客氣的推到虞慕淮麵前。
虞慕淮接過筆將紙擺順,閉眼在腦海裡回憶了一番,這才低頭下筆。
丹姳歪著身子單手撐著下顎,看著空白的紙張上字跡躍然而出。不愧是劍修,就連筆下的字都是淩厲而有力的。
一個低頭寫字,一個坐在旁邊靜靜看著寫字之人,還有一個臉上掛著憨厚的笑容站在一側,幾人都不開口,形成了詭異的安靜。忙著給丹藥裝瓶的玉樹不玉抬頭看過來一眼,心想這會兒幸好沒有人來買丹藥。
虞慕淮一共寫滿了十張白紙,這才擱下了筆:“好了,基本上就是這些,後麵我加了五個簡單的方子。”說著將墨跡已乾的紙張摞在一起,遞給丹姳。
丹姳接過來也沒翻看,直接就給了鐵牛:“剛才我們的話,你也聽到了,這是比你那打鐵更為高深的煉器基礎,後麵附加著幾張方子,你回去自己琢磨。”
鐵牛激動的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他雙手顫抖的接過那些剛出爐的方子與提升方法,深深的彎下腰,給丹姳行了一禮,這才起身道謝:“丹姑娘,謝謝你,以後能用上鐵牛的地方,請儘管開口。”
“不用謝我,你也來了一大天了,沒事就先回去吧。”
給他們尋找提升方法,尋找方子,已經是她能做到的最大幫忙,剩下的就看他們自己的努力與悟性了。
畢竟人得自個兒成全自個兒。而且她隻是個煉丹的,隔行如隔山。
丹姳決定,後麵被李禧支上門來的都這樣做,鐵匠鋪如此,彆的鋪子亦是如此。
天色漸晚,兩人坐在茶桌旁,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幾句,玉樹不玉也已經回了自己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