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昭與**分彆後便徑自回家去了,難得的是今日薛氏竟沒在府門處等她。不過等到唐昭進了門,對上仆從們格外炙熱的目光,心念一轉也就將事情猜了個七七八八。
果不其然,唐昭進門沒走兩步,便被一個小廝攔住了去路:“郎君,家主在書房等您,還請您現下就過去一趟。”
唐昭沒覺得意外,略一揚眉便道:“領路吧。”
唐家長房與二房間的關係說不上好,但也不算很差。因著唐父的早逝,二房多少吃些虧,但長房的人除了呈口舌之快說兩句外,其實也並沒有做過什麼落井下石的事情。甚至在唐昭的記憶裡,她那伯父待她也是不差的,至少基本的公平與照拂從來不缺。
有著這段記憶影響,唐昭對唐明東也沒什麼惡感,隻是上次匆匆一麵後,她對他也沒生出多少好感就是了。不過說到書房,唐昭想了想,好像這還是頭一次去。
隨著小廝穿庭過院,沒多會兒功夫唐昭便到了主院榮景堂,然後拐個彎直接進了書房。
唐明東果然等她許久的樣子,在書房裡不看書不練字,泡壺茶也喝了大半。而一見到唐昭到來,唐明東的目光立時便落在了她身上,那一瞬間的審視無情仿佛如芒在背,讓唐昭淡定的步伐都幾不可察的停滯了一瞬,然後才徹底踏進了書房。
唐昭鎮定從容行了禮,然後才問道:“不知伯父尋我來,是有何事?”
唐明東此時已收回了之前的目光,隻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便從鋒芒畢露變得泯然眾人。若非唐昭真切的感受到了這番變化,隻怕都要當那一瞬間的如芒在背是錯覺。
唐昭眼中閃過一絲驚疑不定,隱約覺得自己或許看輕了唐明東。而唐明東也沒理會她的目光,仿若無事般回應了她的問題:“今日家中收到一份謝禮,是明達長公主使人送來的,說是酬謝你相救她家小郎君。這是怎麼回事,你且與我說說。”
暫時拋開其他,唐昭心中暗道一聲果然,想了想答道:“是前兩日的騎射課,兩班恰好一同,宋臻騎馬時出了些意外,我恰好就在旁邊,便大膽幫了他一把。”
唐明東聽到這話眼皮子狠狠跳了一下。就在唐昭以為他要因此欣喜,而後與公主府搭上線的時候,他開口卻是訓斥:“有道是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你有幾斤幾兩自己不清楚嗎?騎馬時出意外還敢往前湊,這次是你運氣好,若是運氣不佳不僅救不了人,還把自己搭進去怎麼辦?!”
唐昭從他的話語中聽出了真切的緊張,甚至還有一絲氣急敗壞,可見唐明東這話說得真心。若唐明東是她父親,這般態度是理所當然,可隻是大伯的話,難道不該先為家族考慮嗎?!
隻是短暫的一個會麵,唐昭又從唐明東身上看到了微妙的違和。
一番訓斥念叨了許久,直到唐昭都快不耐煩了,唐明東這才罷休。最後他猶豫再三,還是叮囑了句:“既然咱們家收了公主府的謝禮,今後你在書院裡若是見到了宋小郎,便與他好好相處吧。不過還是那句話,若遇危險,當先顧己身。”
唐昭趕忙應了,離開書房時著實鬆了口氣,隻是回頭再看時目光變得複雜許多——唐明東的態度是真有些奇怪,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懷疑過他才是唐昭的親爹。可這並不可能,因為薛氏和唐明東看上去並沒有什麼瓜葛,唐明東也犯不著將女兒送去二房當兒子養。
想了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唐昭索性不管了,轉身回去二房的院子。
二房這邊今日也是喜氣洋洋,唐昭剛回來便被薛氏叫去了堂屋,然後一眼就瞧見了堆了滿桌的禮物錦盒。薛氏眉間帶著喜色,可開口還是先問道:“你救人是怎麼回事?”
唐昭一聽這話,頭皮就有點發麻,畢竟剛被教訓了一通。可對上薛氏她也不好說謊,當下便又將與唐明東所言重複了一遍,結果自然又是一通念叨。
耳朵都要聽出繭子了,唐昭忙道:“事情都過去了,咱們不妨看看禮物是什麼?”
話題被岔開,薛氏拿她也沒辦法,隻得由她去了。而唐昭一開始說起謝禮,也不過是隨口一言罷了,可等她發現沒有禮單,又將禮物看過一遍後,卻忍不住想要嗤笑出聲——她與皇家打交道不少,對明達尤其熟悉,此番謝禮會有多少心中是有數的。可眼下這些東西好歸好,卻明顯缺了
最好的,不用想也知道是過了長房的手,好東西被昧下了。
不是唐明東的手筆,以他的身份也不會這麼做,可後宅這些事也真是挺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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