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昭沒有想去江南,目標太明確就容易被人找到,離開京城後她一直是漫無目的的。偶爾信馬由韁,偶爾扔樹枝決定往哪裡走,導致的直接結果就是她在野外一連走了三天,連車夫準備的乾糧都啃了快一半了,這才到達下一個城鎮。
這是座小城,雖然距離京城不遠,但唐昭也沒聽說過名字,在她見過的大幅輿圖上更是找不到這個城池。然後她尋人一問才發現,快馬加鞭從京城直接趕過來,一天就夠了。
這個結果讓唐昭有些尷尬,她亂跑一路是讓人不易追蹤了,可這效率就有些感人。如果明達等人要尋她,不是追蹤而是直接派人往周邊城鎮來找,她就有很大被尋到的幾率——所幸暫時還沒打聽到這樣的消息,但再繼續這樣決定行程也不明智。
在小城裡休整了一夜,唐昭也並沒有久留的打算,翌日補充了乾糧便又上路了。這回她沒扔樹枝,乾脆決定往西走,等走了足夠遠的距離再繼續扔樹枝。
唐昭不知道的是,小城裡其實有公主府的人來尋過,隻是他們走直路比她到得還早些。打聽一番沒她的消息,便直接趕往了下一個城鎮,也沒鬨出太大動靜,這才生生錯過了。而這一次錯過,大概也是公主府派來尋她的人,距離她最近的一回。
半月後,唐昭抵達了西南一座叫做平梁的小城,終於決定暫時停下腳步。
平梁距離京城已經很遠了,說句千裡之遙不是虛言。而唐昭自認為路上未曾留下多少痕跡,那麼如果不知方向,以京城為半徑要來尋她,用大海撈針來形容也絕不是誇張。
唐昭走了一路,觀察了一路,發現明達並沒有借助官府的力量來一場通緝。那麼跑到這裡也就夠了,於是抵達平梁之後她先是尋了家客棧落腳,又替自己買了幾件新衣,然後好好沐浴休整了一番,翌日也沒急著離開,而是閒適的在城中逛了逛,又尋了家不錯的酒樓吃飯。
離開京城後的日子並不怎麼好過,一直都在趕路不提,這趕路的條件也絕算不上好。露宿荒野,吃完乾糧都是常有的事,後來她便準備了一副弓箭,路上乾糧吃完就去打獵。
來到平梁
之前,唐昭已經吃了兩天的烤肉了,她自己的手藝不算好也不算差,隻是吃多了總是膩味,之前的乾糧也算不上好吃。
到達平梁,唐昭除了休整,首先想到的便是吃。
“客官,快請進,您想吃些什麼?”小二在前引路,熱情的招呼著唐昭。
唐昭走進酒樓看了看,午飯時酒樓裡客人坐滿了大半,顯然這裡的生意不錯。於是她隨意在一樓大堂裡尋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對小二道:“你這裡有什麼招牌菜,隨意上幾個吧。”
小二便報了幾個菜名,有的唐昭知道,有的卻是連聽都沒聽說過——西南的風俗飲食與京城已是大不相同,不過沒關係,唐昭總是樂於嘗試新事物的。於是帶著幾分好奇,幾分隨意,應下了小二所報的菜譜。後者又招呼人送來了茶水點心,這才匆匆往後廚去下單傳菜。
西南的菜譜唐昭沒聽過,西南的點心也是不同的。
這酒樓生意不錯,唐昭左右看了一會兒便知道,自己估計還要等上一陣。她也不急,撚著桌上酒樓送的小點心嘗了嘗,又甜又鹹的,說不上什麼滋味兒,但卻不難吃。
唐昭不怎麼愛吃甜食,不過對這點心倒是不排斥。再加上酒樓送的也不多,不過三兩塊,等她嘗夠新鮮也就吃得差不多了。回頭再飲上半盞茶,也不覺得有多餓了,正好安心等待之後的正餐。
奔波了半月,唐昭多少有些疲憊,今日便顯得格外懶散。她靠窗坐著,端著被茶水百無聊賴的看著窗外風景,也不知過了多久,飯菜才終於送了上來。
小二熟練的掛上笑臉,招呼道:“菜齊了,客觀慢用。”
唐昭掃了眼桌上飯菜,對新菜色還有些新鮮,點點頭打發了小二。然而她剛舉起筷子還沒來得及嘗上一口,二樓上卻忽然落下一物,“砰”的一聲直接砸在了她桌上。
唐昭唯一來得及做的,就是迅速往後撤開躲避。等她回神再定睛一看,桌上杯盤狼藉就不說了,那直直落在她飯桌上的,竟是一隻黑色靴子!
饒是唐昭平日好脾氣,這會兒也黑了臉,她抬頭往二樓看去:“是誰?!”
靴子落下時的動靜本就吸引了左右的人看來,等唐昭一聲喝問落下,幾個整
個酒樓的人都看了過來。二樓也探出個腦袋,俊秀青年頭戴方巾,一副讀書人的打扮,弱弱回應了一句:“對,對不住兄台,那是我的靴子。”
唐昭有些意外,沒想到靴子的主人會是個讀書人,還是個弱聲弱氣的讀書人——在外隨便脫鞋顯然是不合禮儀的,更彆提在酒樓把靴子直接扔人飯桌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