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昭獻策自然不是為了忽悠連靜瑤,事實上隻會逞勇鬥狠的山賊們相當好對付。當她和連靜瑤領著人馬攻去黑風寨時,黑風寨裡果真沒什麼人馬抵抗,不到一個時辰就被徹底拿下了。
之後的事便不用唐昭教了,連靜瑤等人自己也清楚該怎麼做——關上寨門偽裝平靜,一麵搜刮黑風寨中的錢財享受勝利果實,一麵等著那些攻打連家寨後逃入山林中的山賊自投羅網。而這個過程幾乎持續了一天一夜,等最後一批山賊或投降或被殺,這場黑吃黑的爭鬥才算徹底結束。
絡腮胡摸著自己的大胡子,一臉的揚眉吐氣:“嘿,這黑風寨的老東西打咱們山寨注意那麼久,現在可算是報複回來了,這趟真沒白來。”
山賊們黑吃黑的手段相當血腥,當家的慣例一個不留,餘下的普通山賊才有機會被收編。現在黑風寨被攻破,那些野心勃勃想要對連家寨做些什麼的當家,這會兒幾乎都被砍了腦袋。用幾乎也不是還有人活著,隻是有人的死法不同罷了。
大獲全勝,一天一夜後,連家寨的人開始搬運起戰利品。
唐昭跟來全程沒有動手,果真如連靜瑤所說的隻在一旁躲著自保。但這回絡腮胡再看她,哪裡還有之前的嫌棄,當下也不怕打臉的好好稱讚了一番。
對於絡腮胡的稱讚,唐昭也懶得理會,她問連靜瑤道:“回去之後你有什麼打算?”
連靜瑤也沒多想,便答道:“黑風寨是距離連家寨最近的山寨了,拿下之後足以殺雞儆猴,想必今後也沒人敢再打山寨的主意。”她說著又看想唐昭:“這次咱們能勝得這般容易,還要多靠你出謀劃策,等回去之後分戰利品,也有你的一份。”
黑風寨紮根經營數十年,積累委實不算少了,一箱箱金銀珠寶被從庫房裡搬出來的時候,不知多少人看得移不開眼。不過唐昭顯然是不在意這個的,她見識過的富貴遠不是山賊們能比。
當下唐昭聽了連靜瑤的話也不為所動,又問道:“那今後連家寨就繼續打家劫舍嗎?”
連靜瑤又不傻,自然從唐昭的話中聽出了異樣,她精致的眉眼冷淡下來:“你該知
道,我們是山賊,不打家劫舍又要做什麼?”
唐昭可不想好不容易改善的關係就這樣毀了,當下擺擺手道:“我是覺得你們打劫過路人其實沒什麼意思,人家給了過路錢你們就不好再搶,可那點過路錢又才多少?”她說著隨手比劃了一下正在搬運的箱子:“不像黑風寨這一筆,夠你們吃好多年了吧?”
連靜瑤沒被錢財迷住眼,皺眉問道:“你又想怎樣?”
唐昭便上前兩步,扯過連靜瑤一點衣袖說道:“我聽說連家寨曾是這方圓數百裡最大的山寨,隻是因為老寨主去世,旁人見你年輕又是女子,這才敢欺負上門來。黑風寨是距離連家寨最近的,但之前針對你的也不止這一家吧,其他勢力你就打算這麼算了?”
連靜瑤目光微垂,落在唐昭扯著她衣袖的手上,略一抬手將袖子扯了出來:“你想讓我帶人轉行黑吃黑?我可不聽你忽悠,到時候傷亡的都是我的兄弟。”
唐昭其實對西南的這些山匪了解不多,不知道就連家寨周圍的這數百裡方圓內,大大小小的山賊就有五六窩。連家寨確實勢大,之前被人聯合針對也確實憋屈,甚至昨夜偷襲連家寨的也不止是黑風寨一夥勢力。可難道他們就能一家家打過去,不怕對手真的全部聯手嗎?!
除此之外,山寨之間還有些約定俗成的規矩,也是連靜瑤不想觸碰的。
唐昭看得出連靜瑤沒什麼興趣,但她還是抬了抬下巴說道:“有我出謀劃策,這兩日拿下黑風寨,大當家你手下傷亡嚴重嗎?比起下山打劫商隊又如何?”
傷亡自然還是有的,黑風寨裡留守的人再少,自投羅網的人再蠢,拚命的時候也會揮刀子。不過做山賊本就是刀口舔血的行當,比起打劫遇到紮手的商隊,黑風寨這一趟所得的收獲實在太過豐厚。說一句開張吃三年,更甚至這一趟夠山寨吃十年也不是虛言。
連靜瑤卻不為所動,隨手抽出刀來看了看:“黑風寨主動來攻打我們,你也不過是順勢而為,今後可不會有這樣的好機會了。”
唐昭看到她雪亮的刀鋒,也不以為意:“反擊有反擊的打法,主動進攻自然也有主動進攻的法子。大當家何不與我說說周圍的
敵人,然後聽我分析謀劃,再做決定?”
雖然還不知道具體情況,可唐昭此刻的神態無疑是自信滿滿。
連靜瑤有沒有立刻被說動不知道,一旁聽了許久的絡腮胡卻是早就動心了,或者說他比起連靜瑤更有擴展之心:“大當家,你就先聽聽她怎麼說吧,若真可行也不錯啊。”
最終連靜瑤在絡腮胡的鼓動下,還是鬆了口:“行吧,就先聽你說說看。”
絡腮胡聞言反而比唐昭更激動,主動與她介紹起周遭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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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和西南彆看都是南方,但相距何止千裡,從江南趕到西南也不比從京城過去近多少。正常乘車趕路少說要走大半個月,快馬加鞭也不是三兩日就能趕到的。
明達從江南趕來,路上花了七八日,終於帶著滿身風塵踏進了西南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