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達睡著前死死拽住了唐昭的衣袖,可等她一覺醒來,房中卻還是隻剩她一人了。
眼中恍惚了一瞬,複又恢複清明,明達坐起身來四下打量了一番,小小的屋子裡確實沒有了第二個人。她無意識皺起了眉,穿了鞋子便打算出門去看看,結果就在這當口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是唐昭拎著一隻食盒回來了。
見明達醒了,唐昭便招呼道:“醒來得正好,該用晚膳了,明達你趕緊洗漱一番過來吃。早膳和午膳你都沒吃什麼,可彆餓壞了。”
看到唐昭回來,明達蹙起的眉頭一下子就鬆開了,高高興興應了一聲就去洗漱了。洗漱完坐到桌邊,看著桌上簡單的菜色,她才問道:“阿庭哥哥你去哪兒了,之前怎麼不在。”
唐昭沒用飯菜說事,想了想說道:“有些事,等過些日子再與你說。”
明達見狀便不多問了,拿起筷子先夾了唐昭喜歡的菜給她,便招呼著她一起用膳。
唐昭欣然應允,她這兩日也忙得夠嗆,吃飯睡覺都沒怎麼顧得上。不過吃飯吃到一半,腦子裡不期然還是想到了之前的事……
連靜瑤還留在馬家寨沒有回來,是唐昭惦記著明達,這才趕在晌午回來了。而與她一同回來的除了受輕傷的同伴外,還有昨夜被俘虜的死士頭領——怕夜長夢多,唐昭實在有太多疑問想要問個清楚,因此不僅把人帶回來了,而且很快開始了審問。
仗著這張臉帶來的便利,唐昭還真從死士嘴裡挖出了些消息。隻不過死士知道得不多,而她從那隻言片語中窺見得雖也有限,可知道得越多卻越是心驚肉跳。
“阿庭哥哥,你怎麼了,怎麼在發呆?”明達的話打斷了唐昭的思緒。
唐昭眨眨眼,回過神來,說道:“沒什麼,就走了一會兒神。”說著夾了一筷子菜,又抬頭去看明達:“明達,我之前與你說了那些,你可有什麼想法?”
明達吃飯的動作一頓,抬頭看她:“什麼想法?”
唐昭便道:“你遇刺失蹤有些時候了,平梁那邊已調遣了駐軍在四處找你。這寨子雖然位於山中難以尋找,但這樣下去早晚也會被找到。而且茂州那邊的消
息我雖還未打探到,可你也不能一直耽擱下去……明達你有沒有想過,什麼時候下山?”
明達聽罷垂下了眼眸,想了想才道:“阿庭哥哥說過,你會陪我一起的,對嗎?”
唐昭確實答應過,而且她也不放心還沒恢複記憶的明達獨自回去,因此點了點頭應道:“對,我會陪著你一起,明達彆怕。”說著還摸了摸明達腦袋。
明達眨了眨眼睛,旋即揚起笑容:“那就好,有阿庭哥哥在,我就放心了。”
聽著小公主言語中的依戀,唐昭心中軟成了一片,原先一味逃避的心思也漸漸淡了——不管如何,眼前的小公主是她護了多年的,她也打算一直護下去。至於那些魑魅魍魎,她早晚都會收拾乾淨,再不給他們傷害明達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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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昭已經打定主意要蹚渾水了,不過看著明達傷勢還未痊愈,她還是打算留下再休養幾日的。結果沒等她說要走,連靜瑤反而先找上了門來。
連靜瑤是在兩日後回的山寨,她回來時那個死士頭領早就不在了。她知道後去見了唐昭一麵,唐昭隻說了句不會連累到連家寨,她便再沒過問更多。
而後又一日,連靜瑤忽然來尋唐昭,一見麵就開門見山的問道:“你那小媳婦傷養得差不多了吧,你有打算送她回去嗎?”
唐昭明顯察覺到她態度不對,於是問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連靜瑤眉頭微蹙,向來舒緩的眉眼難得染上了兩分憂色:“長公主儀仗在平梁附近遇刺,平梁城中不少人都受了牽連。”
唐昭聞言奇怪的看著她:“會受牽連的,應該都是平梁的地方官吧?連家寨是山寨,與官府打交道不多,他們受了牽連與你有什麼乾係?”
連靜瑤猶豫一瞬,終於說到:“我有舊識,此番亦受了牽累,所以想請你幫忙求個情。”
唐昭早在連靜瑤麵前自揭了許多馬甲,比如她與明達的關係,再比如她曾在長公主府做屬官。雖然連靜瑤不知她為何辭官,但看唐昭的樣子就不是獲罪才丟的官,這樣一來她與長公主府也就還有兩分香火情。再加上養傷的明達也是公主府的人,小兩口總歸是能說上話的。
貿然求到唐昭這裡,連靜瑤多
少有些不自在,但唐昭卻沒覺得有什麼。畢竟她雖是連家寨的人綁上山的,但連靜瑤對她可真沒虧欠,反而幫了她良多。
就連明達都是她幫忙救下的不是嗎?
唐昭不覺得這是什麼大事,便答應了下來,不過要讓明達回歸人前卻不是一句話的事——公主殿下露麵自然有人相迎,可不說她現在丟失了許多記憶,再麵對舊日臣屬不知能不能應付得來。就說當日儀仗遇襲,好端端竟會中了暗算,隊伍中便少不得內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