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勢在必得(1 / 2)

十二月的京城大雪紛飛,天寒地凍惹得人隻想窩在家中,連大街小巷都少了幾分熱鬨。

宣室殿裡,年輕的皇帝哪怕是在室內,也披著厚厚的大氅。他手中拿著一本奏疏看得認真,時不時掩唇輕咳兩下,待掩唇的手放下,那難掩蒼白的唇色正昭示著他身體的衰弱。

短時間內,咳嗽聲接連響起,一旁伺候的內侍終於忍不住擔憂,上前詢問道:“陛下,您可有何處不適,可要宣太醫前來診治?!”

皇帝抬眸看了眼這個剛調來身邊的小內侍,神色淡淡的搖了搖頭:“不必。”說完又掃了眼放滿屋中四角的炭盆銅爐,又道:“這屋子裡太悶了,你去將窗戶打開透透氣。”

宣室殿乃是皇帝寢宮,取暖自然不是用什麼炭盆之類的東西,事實上宣室殿地下是有燒地龍的。哪怕外間再是天寒地凍,也不可能凍到皇帝,宣室殿中哪怕不是溫暖如春也至少是不太冷的。隻是皇帝身體病弱,燒地龍與他而言還是不夠溫暖,這才又添了增溫之物。

小內侍是知道皇帝前兩日又著涼病了的,今日難得恢複兩分精神,能坐在案邊看奏疏了,他哪敢開窗再讓皇帝受涼。當下並不敢動,隻苦著張臉勸道:“陛下,外間正下著雪,冷著呢。開窗的話,一會兒殿中就該涼了。”他支支吾吾,不敢去看皇帝臉色。

皇帝聽了卻是怔怔:“下雪了啊……”

京城的雪下了許久了,與西南那細碎的雪粒不同,京城的雪是實實在在的鵝毛大雪。雪落隻需要一夜時間,便能讓整個京城都變得銀裝素裹,白茫茫一片很是乾淨。

然而皇帝是真沒看見,他已經許久沒看過雪了。因為身體的緣故,整個冬日他都會在室內度過,哪怕是去宣政殿上朝,來往時禦攆也會被直接抬進殿中。禦攆裡還有炭盆,要先烘上小半個時辰,直到裡麵也變得暖烘烘的,皇帝才會登上禦攆來回。

如此自是被護得周全,可曾經的太子也是鮮衣怒馬少年郎,總被這樣拘束著,皇帝心中多多少少有些鬱卒。難得的,聽到小內侍說起下雪,他有了一看的衝動。

放下手中看了一半的奏疏,皇帝忽然起身走到

了窗邊。也不吩咐宮人開窗,他自己推開了那有些厚重的窗戶,淩冽的寒風刹那間撲麵而來,兜頭兜臉衝得人打了個激靈。

左右宮人都嚇了一跳,又不敢擅自去關窗,紛紛出言喚道:“陛下……”

皇帝舉起袖子擋了擋寒風,又擺了擺手道:“無事。”說完就想咳嗽,可難得倔強到底忍了下來。過了好一會兒他將擋風的衣袖放下,清冷的眉眼向外看去。

其實沒什麼好看的,宮中的雪景在過去的二十多年裡,他也不知看過幾回了——漫天滿眼的白,樹梢上、屋簷上、地麵上,哪兒哪兒都是積雪。哪怕有小內侍舉著掃帚在庭院中掃雪,不多會兒功夫剛清理出來的走道也會再次被大雪淹沒,天地間還是白茫茫一片。

看著天空中悠悠飄落的雪花,皇帝忽然問道:“明達還沒回來嗎?”

身旁的內侍不是頭一回回答這個問題了,恭恭敬敬答道:“回陛下,長公主還在茂州賑災,一時半會兒恐怕回不來。”

皇帝聽了便歎口氣,也沒心情賞雪了,轉身便自窗邊離開。

他一走,旁邊的宮人立刻便將窗戶關上了,呼嘯的寒風這才被關在了殿外。沒人敢抬頭直視聖顏,自然也就沒人看到皇帝吹過風後,又蒼白了幾分的臉色。

強忍著不適將案頭的奏疏都處理了,回過頭皇帝便又病倒了,連帶著朝議都被暫停——說來也是淒涼,十年前一場宮變累得皇帝受傷壞了身體,宮中至今沒有皇子皇女降生。可他竟還算幸運的,因為先帝留下的子嗣除了他與明達,其餘眾人竟全都折在了那場宮變裡。

如今皇帝一病,長公主不在京中,朝中既沒有近支宗室,也沒有皇子監國,竟是難得的有些尷尬。唯有慶幸大臣們也不是吃乾飯的,否則這朝堂非亂不可。

可即便如此,朝中少了人監督,私下也有不少暗流開始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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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行路總是格外艱難,頂風冒雪都是小事,關鍵是一場大雪就能阻了車馬行進。

又一場雪落,明達一行人便被大雪阻在了半路上,唐昭掀開車簾往外瞧了兩眼。隻見半尺深的積雪淹沒了馬蹄也遮擋了路麵,車輪碾壓過積雪不成問題,可因為看不清路況的緣故,

車夫總是會在不知不覺中將車趕進了坑裡,顛簸得唐昭和明達都沒脾氣了。

這一回又不知車輪碾到了什麼,整個車駕都不可避免的狠狠一顛。彼時明達正與唐昭說著話,這一顛之下唐昭整個人便不受控製的撲向了明達,轉眼便將她壓在了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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