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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唐昭所料得不差,這一趟是唐明東借故將她叫回來的。兩人見麵寒暄沒幾句,他便開始了旁敲側擊:“之前休沐日七郎都會回來看看你娘,近來倒是忙得沒時間回家了。”
唐昭知道他想說什麼,便也順著他的話接道:“這,公主府近來事務繁多,我實在無暇。”
唐明東也沒為難她,了然的點點頭,繼續說道:“這我知道。長公主近來在朝中鬨出了不小動靜,聽說不少高官都落了馬,公主府中忙碌些倒也正常。”
唐昭聽他轉移了話題,便似模似樣跟著附和了幾句——她不必多說也不需多說,當初明達征召她入公主府時,她也不過是個考了孫山的舉人。不說外人如何看,便是唐家人明知她傷了手才考差,可也不會將她看做什麼驚世之才。等她入了公主府,自然也不覺得她這長史做得實至名歸。
因著唐明東打心眼裡的輕視,他對於唐昭的試探也並不深入,聽完唐昭模棱兩可的附和後,這才問了一句:“好端端的,長公主怎麼想著要整頓吏治了?”
唐昭聞言隨口說道:“也不算整頓吏治吧。收拾那些貪官汙吏,自然是因為國庫缺錢了。”
唐明東聽得一怔:“國庫缺錢?”
唐昭一下子來了精神,又壓低了聲音說道:“伯父不知道吧,咱們大梁的國庫快空了。不是賬麵上空了,就是國庫裡空了。聽說是戶部尚書偶然間查看國庫發現的,賬麵和庫裡差了百多萬兩銀子。當時陛下又在病中,戶部尚書不得已就直接找到了長公主。”
話說到這裡也就夠了。國庫被搬空了自然要查,一查之下左侍郎胡釗自然是沒得跑。可被搬走的銀錢找不回來,國庫空虛總要填的。而增加賦稅或者其他,都沒有查抄貪官來錢快。
唐明東聽著想著,莫名就想到了韭菜——在被朝廷追查之前,那些貪官都是被放任肆意生長的韭菜,他們長得又肥又壯,吸引了所有人的仇恨。可等有朝一日朝廷需要錢了,便把他們當做韭菜割了,沒人會覺得長
公主不近人情,相反她獲得的儘是懲處貪官的稱頌。而等這陣風過去,新一批的貪官又會像是新一批的韭菜,繼續茁壯成長到被人收割的循環。
想到這裡,唐明東甚至打了個冷戰,一時竟忘了自己的本意。
還是唐昭見他失神,提醒了一句:“伯父,你還好吧?”說完又叮囑道:“國庫的事我也就與你一提,你可彆往外說。”
唐明東回過神來,點點頭,猶豫一下又問道:“那這次落馬的那些官員,都是因為貪墨嗎?”
唐昭肯定的點頭,煞有介事道:“這是自然。說句大逆不道的話,我覺得長公主查處貪官真是條發家致富的路子。伯父你是不知道,那些人貪了多少錢,公主府裡的賬本摞得這般高。”
她說著比劃了個高度,然後又繼續與唐明東吹噓。比如這家查出了多少銀子,那家尋出了多少珍寶,她跟去抄家見了多少世麵。
唐明東細細聽她說完了,尤其留意了唐昭口中的幾個名字,聽完氣得拳頭都捏緊了——這段時日他們勢力受損不少,原以為是明達察覺到了什麼,有意針對。然而今日聽了唐昭的話他才明白,明達針對的壓根不是他們,而是單純的貪官罷了。可惜被抓的那些人,就是貪官!
唐昭眼角餘光瞥見了唐明東握緊的拳頭,還不知足似得,又火上澆油添了一句:“不過這些人裡最奇怪的就是戶部左侍郎胡釗了。他監守自盜偷了國庫百萬兩銀子,可查抄下來也就他家看著最清貧,那些錢他沒拿出來花用,也不知偷來做什麼了?”
唐明東聽罷心頭頓時一緊,說道:“許是藏起來了吧。”
唐昭沒有反駁,讚同的點點頭:“反正殿下會讓他把錢吐出來的。”
唐明東心道:不可能!
冷靜下來想想,唐明東又不可避免的覺得心酸——他從前並未覺得胡釗有什麼特彆,哪怕對方弄來了許多錢財,可在唐明東看來也不過是提前支取陛下的國庫罷了。結果到了今日一看,真正為陛下大業儘心竭力的竟也隻有他一人罷了,其餘人皆為私心所累。
有那麼一瞬間,唐明東甚至生出了救人的念頭,不過礙於形勢到底還是不可為。隻是在唐昭的言語誘導下,他又想著等風頭過去,若能把胡釗的家人救出,也算是有個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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