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洋被公主府甲士帶走時都已經睡下了,是以是披頭散發的被帶到公主府的。一路上他還色厲內荏的威脅那些甲士,直到看見公主府的匾額,才終於蔫兒了。
明達既然決定將宋洋捉來,就沒打算再對他客氣,直接便將人投入了地牢。
公主府的地牢與所有的牢房一樣,陰森又潮濕,牆上還掛著整排的刑具——雖然這些刑具掛上去就沒用過,隻是放在那裡做做樣子,但唬人卻是足夠了。
宋洋自以為不凡,但其實也不過是個貪圖榮華富貴的膽小鬼罷了。甚至還沒人拷問他,等到明達與唐昭出現在地牢時,他就已經被牆上那些刑具嚇得瑟瑟發抖了。這時候再看見兩人,又哪裡還有曾經請戰被拒後的惱恨,餘下的也隻有畏懼而已。
有甲士搬來椅子請兩人落座,明達一撫裙擺便坐下了,有些漫不經心。
唐昭則拒絕了座位,她淡淡瞥了宋洋一眼,就先走到那一排刑具旁,而後隨手取了條鞭子在手裡揮了揮。“啪”的一聲抽在地上,響亮異常,惹得明達都抬眼看了過來。
對於宋洋,兩人接觸的時間不算多,但唐昭對他卻有幾分了解。除了貪婪之外,這人最大的特點無非欺軟怕硬罷了,是以察覺到明達詢問的目光後,她先示意她稍安勿躁,而後又揮了幾鞭,“劈啪”的抽地聲伴隨著揮鞭的風聲,就足夠將宋洋嚇得縮頭縮腦了。
擔心夜長夢多,唐昭也不願在宋洋身上浪費時間,她嚇唬完人便問道:“宋洋,殿下命人將你帶來,你可知是為何事?”
宋洋的目光緊盯著唐昭手裡的鞭子,聞言縮了縮脖子,嘗試嘴硬:“下官,下官不知。”
話音落下,宋洋便見視線中那條鞭子如靈蛇一般活動起來,“唰”的一下向他襲來。他能看見鞭影閃動,也能聽見簌簌風聲,幾乎以為下一刻那鞭子就要落在自己身上了。
宋洋嚇得閉上了眼睛,腿腳一軟幾乎癱坐在地。結果淩厲的風聲自他耳邊擦過,預料的疼痛卻並沒有襲來,反倒是手臂上忽然涼颼颼的。等他睜眼再一看,卻見自己半邊衣袖都被鞭子抽碎了,露出他白生生的胳膊,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出身定國公府,哪怕宋洋文不成武不就,但好歹眼力見識總是有的。隻這沒落到身上的一鞭子,他便知道了厲害,嚇得背後冷汗涔涔。可慫歸慫,宋洋也不是真傻,明白厲害關係。因此鞭子沒落在身上,他就還是強撐著嘴硬道:“駙,駙馬,你怎能濫用私刑?!”
話音落下,唐昭就沒再留手,“啪”的一下直接抽在了宋洋身上。
這一下猝不及防,比之前那一鞭子來得還要快,宋洋根本沒來得及反應,甚至也沒來得及閉眼,那一鞭就直接落在了他的身上。
一瞬間,皮開肉綻,殷紅的鮮血浸透了雪白的寢衣。
宋洋這時候才後知後覺的痛呼出聲,抱著被鞭子抽到的傷口慘叫不已。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遭受了什麼非人的折磨,而不是僅僅被抽了一鞭子。
唐昭顯得有些不耐煩,又一鞭子揮了過去:“再叫就再抽你。”
宋洋瞬間就閉嘴了,這時候看向唐昭的目光已滿滿都是畏懼——世人最愛以貌取人。曾經的宋洋就覺得長兄生得單薄瘦弱,以為可欺,如今麵對唐昭時依然如故。
他是聽說唐昭在戰場立了功,也聽說她親自帶兵生擒了延平帝,卻始終不以為意。直到此刻鞭子落在身上,見了血,抽疼了他,他才明白眼前這人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而是能一言不合就讓他見血的狠人。
唐昭看著宋洋這慫樣,哪怕心中早有預料,也不由有些失望。但旋即那點多餘的失望就被她壓下了,又冷了臉說道:“我再問你一遍,你可知殿下將人帶來是為何事?”
宋洋心裡有鬼,又不敢嘴硬,就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唐昭見了正要再揮鞭子,就聽一旁明達終於幽幽開口:“算了,駙馬何必為了這麼個小人浪費力氣。你且歇著,本宮這裡多的是刑訊高手,等將牆上那一排刑具都用上一遍,他總會招的。”
話音落下,宋洋下意識便往牆上那一排刑具看去。各種各樣的刑具足有幾十樣,有的宋洋能猜出用途,有的他完全不知是什麼,可看著那些刑具可怕的模樣也總讓人有不好的預感。相比之下唐昭手裡的那條鞭子,簡直就是最正常也最溫和的刑具了。
手臂上的傷口火辣辣的疼痛,宋洋原本疼出了一身汗,這時候看著那些刑具卻覺得骨子裡都泛著涼。他怯生生咽了口唾沫,覺得自己大概吃不得這苦,但真要什麼都說了,他怕自己小命不保。
明達卻沒有給宋洋猶豫的機會,抬手招了招,便有個渾身陰鷙的中年人走了出來。
唐昭見此也沒說什麼,收了鞭子深深看了宋洋一眼,就走回了明達身邊。等見到那中年人向刑具走去,手落在一把錐子上,她才問道:“這東西是做什麼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