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主府, 提前用過午膳,之後便是補眠。
因著心中放下一樁大事,兩人明顯都放鬆了不少,唐昭和明達一覺睡到了晚膳時候。醒來時暮色將暗, 但積攢的困倦卻還未褪儘, 隻要一閉眼就能再繼續睡下去。
唐昭先醒, 睜開眼時迷迷糊糊還有些不知今夕何夕, 隨後她輕微的動作又吵醒了明達。明達在熟悉的氣息包裹下倒是睡得安穩, 連眼睛都沒睜,下意識往唐昭懷中蹭了蹭。然後手臂往唐昭的腰肢上一搭,就要繼續睡去,也不嫌熱。
被明達一蹭, 唐昭倒是清醒過來了,她抬頭看了看外間天色, 便喚醒了明達:“殿下,先起來用過晚膳再睡吧, 免得半夜再被餓醒了。”
明達可沒有過半夜被餓醒的經曆,但唐昭這半年在北地卻是體驗了不少。
折騰了一陣, 兩人還是起了身。明達迷迷糊糊坐在床邊還在犯困,唐昭便親手擰了張冷水帕子敷在她臉上, 不過片刻也令她清醒了過來。
明達眨眨眼, 大抵是疲倦還未消退想要撒嬌,於是衝唐昭張開手臂道:“阿昭, 要抱。”
唐昭抬眸看來, 便見此刻的明達少了平日裡的自持,竟少見的露出了幾分嬌態來。她憶起從前小公主也常這樣衝她撒嬌,隻是當初她顧慮著彼此身份, 基本沒有回應過。當下心中便不由一軟,無奈又寵溺的應了一聲,果真上前將明達抱了起來,一路將人抱去了妝台前。
明達勾著唐昭的脖子,心滿意足,被放下前湊到她臉上親了一下。
雖然不確定公主與駙馬會不會醒,但廚下也照例早早備好了膳食,不多時便送了過來。午膳時兩人困倦異常,都隻草草填了肚子,這時麵對廚下驚醒烹製的美食佳肴,倒真是餓了。
稱不上大快朵頤,但細嚼慢咽一頓飯也吃了許久。等填飽了肚子,兩人也從之前的困頓中恢複了過來,於是補眠的事也就不急在這一時了。
唐昭摸了摸八分飽的肚子,提議道:“殿下,要不然出去走走?”
明達也沒有拒絕,於是兩人踏著夜色提著燈籠出了門,在府中閒走散步。
身後沒有跟著人,唐昭與明達說話不必顧忌什麼,但兩人漫步在夜色中,一時誰都沒有開口。好似自兩人相認起,她們身邊就不斷的有事發生,從一開始隻是兩個人的小打小鬨,到後來的家國大事。她們走到了一起,也成了親,可生活卻紛紛擾擾難得平靜。
今夜月色很好,群星作伴,恰好滿腹心事放下,正是難得的平靜安寧。於是唐昭提著燈,明達牽著唐昭的手,兩人吹著夜風聽著蟲鳴,竟都不願打破這片刻的安寧。
然而走著走著,總有人會打破平靜,不是唐昭也不是明達——統領公主府甲士的典軍早已等候多時了,等著公主與駙馬睡醒,又等著二人用過了晚膳,直到得知兩人閒來無事出來散步,這才趕來麵見。
典軍隔著老遠便衝二人行禮:“卑職參見殿下,駙馬。”
氣氛被打破,好似又驟然回到了人間。
明達和唐昭對視一眼,笑容裡都有些無奈,不過怨怪對方倒是不必。明達收拾收拾心情,便上前問道:“何事稟報?”
典軍也沒意識到自己的出現破壞了氣氛,聽明達詢問便答:“回殿下,卑職昨夜奉命包圍閔陽王府,之後未使一人走脫。直到今日晌午,禁軍奉旨前來接掌閔陽王府,卑職不敢違抗聖命,便將府中甲士都帶回來了……未曾得命,前來請罪。”
公主府的屬官都是從屬於明達的,尤其那八百甲士更是忠心耿耿,統領甲士的典軍更不必說。他們不會問明達為什麼要抓宋洋,也不會問她為什麼要包圍閔陽王府,甚至隻要明達一聲令下,這些人為她反抗聖旨,對抗禁軍也不是沒有可能。
因為甲士令行禁止,而典軍撤兵時沒有得到明達指令,是故前來請罪。
明達聞言不覺意外,可也沒將此事放在心上,擺擺手道:“無礙,陛下旨意自當遵從,此事交給禁軍也無不妥。”隻要禁軍裡不再鬨幺蛾子。
不過想來是不會了,畢竟罪魁禍首被捕,閔陽王那結構簡單的勢力隻怕已是群龍無首。
明達不將這事放在心上,也不覺得典軍做錯了,可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於是她最後罰了典軍半月俸祿,小懲大誡後,便將人打發走了。
破壞氣氛的人離開了,但氣氛也回不到從前。唐昭走著走著,卻忽然望著前方說道:“殿下,閔陽王府已經被陛下派人接手了,那宋洋呢?”
明達順著唐昭的目光看去,正好瞧見地牢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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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帝派人接管閔陽王府,為的是名正言順,同理他也不可能放任宋洋不管——如果宋洋隻是個無名之輩倒也罷了,偏他是定國公子嗣,如今正是大受關注的時候。
唐昭猜得沒錯,翌日小皇帝便派了人來公主府,要帶走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