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與太子不同,東宮的另幾個伴讀卻是樂見這場麵的。
太子的表弟鄧尤便時常用看熱鬨的眼神看小表妹纏宋庭,偶爾還曲起胳膊肘捅捅太子表哥:“表兄何必憂心太多,你看宋庭被表妹追得雞飛狗跳,難道不好玩嗎?”
太子冷漠的推開表弟胳膊肘,上前攔住了自家妹妹,三令五申不許她再來東宮,也不許她再往崇文館跑。然而這種禁令是沒有用的,因為小公主隻要回去長秋宮,委委屈屈向著自家母後哭訴一番,最後被訓斥的絕對是太子,之後小公主依舊能我行我素。
太子為此有些心累,可想要與母後告狀都沒法告——本朝風氣開放不說,禮記中也隻要求男女七歲不同席,他妹妹才五歲,實在沒法以此苛求。
行吧,管不住也隻能不管了,太子轉頭也看起了熱鬨。
宋庭就很苦惱了,她心裡當然也不討厭明達,可要真接納了對方似乎又很不妥。先不說她的身份秘密,讓她不適合與任何人親近,就說她入宮是做伴讀的,與公主走太近也不合適。
一來二去,小公主終於也委屈了。
某日宋庭正在書案前寫著學士留下的課業,一抬頭瞧見小公主又來了,轉身翻窗就跑。鄧尤等人見她跑得狼狽,便都忍不住大笑出聲,東宮裡一時間都是歡快的氣氛。
宋庭才不管這些,隻想等明達知難而退,然後繼續之前的平靜生活。結果她剛翻窗出去沒走幾步,鄧尤他們的笑聲也還沒停,宮室裡忽然就響起了一道哭聲。
鄧尤等人的笑聲戛然而止,仿佛被捏住了脖子的鴨子。
宋庭離開的腳步也停住了,因為她聽出來了,那哭聲正是明達的——委屈巴巴,可憐兮兮,就跟當初她路過花園時聽到的一樣,讓人聽了就覺得心軟。
終於,宋庭還是沒忍住心軟,又從正門繞了回去,果不其然便見小公主正哭得可憐。
鄧尤這些慣來看熱鬨不嫌事大的,這會兒都有些慌,已經圍在了明達身邊,七嘴八舌的哄著小公主。然而並沒有用,小郎君們本就不會哄人,小公主也不願意聽他們哄。於是這片刻間,宮室裡便吵嚷成了一片,聽得人頭大。
沒辦法,鄧尤便放話說:“殿下你彆哭了,表兄去替你將宋庭捉回來如何?”
這話一出,小夥伴紛紛附和,然而小公主卻是頭也沒抬,仍然哭得萬般委屈。直到宋庭看不下去,推開眾人走到了明達麵前,鄧尤等人才紛紛鬆口氣讓開了。
宋庭也不知道該如何哄她,隻好抬手替她拭淚:“小殿下,彆哭了。”
小公主聽到她聲音抬起頭來,眼睛哭得紅彤彤的好似兔子一般,癟著嘴委屈道:“阿庭哥哥,你討厭明達是不是?”
宋庭麵對這般質問,目光飄忽了一下,搖頭道:“我沒有。”
小公主聽了卻更委屈了:“那你為什麼躲著明達?”
宋庭不想騙人,也不會騙人,對上小公主委屈的目光更是無言以對。然後她絞儘腦汁,終於想出個借口:“我不討厭殿下,可殿下總來尋我,也會讓我苦惱。”說著她一指之前的桌案,又說道:“崇文館的師傅每日都留有許多課業,殿下纏著我,我便做不完了。”
這話不算假,但也確實是借口,因為哪怕有小公主纏著浪費許多時間,她晚上點燈熬油也會將課業做完再睡。如此雖有些辛苦,但也還未到影響她學業的地步。
小公主聽進去了,她也並非驕縱不明事理的人,當下又伸手揪住宋庭一片衣袖委屈道:“那你給我說,我會聽話的,阿庭哥哥彆不喜歡明達。”
宋庭看她這樣,又忍不住心軟,掏出帕子替她把眼淚擦乾淨了。
小公主很乖巧,之後頂著雙兔子眼也沒再哭鬨,隻是乖乖跟在宋庭身邊。
宋庭又坐回原來的位置,提筆繼續寫她之前寫到一半的課業。隻是她一邊寫著課業,一邊總感覺有道目光落在自己臉上,不說煩擾卻總令她想要回頭去看。
等宋庭好不容易寫完課業,天色也不早了,小公主到時候回長秋宮了,扯著宋庭衣袖軟乎乎請求:“明達要走了,阿庭哥哥送明達出去宮門可好?”
看著乖巧軟乎的小公主,宋庭到底放緩了態度,將人送走了。
之後的兩日小公主都沒再來東宮,鄧尤等人猜測著小公主是不是傷心了,不打算繼續纏著宋庭了。而宋庭在鬆了口氣的同時,心裡其實也有些惆悵與失落。
結果還未等這股惆悵與失落散去,宋庭就又在崇文館看見了小公主,隻這回是在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