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邊說邊拿起雞蛋籃子,往牆上狠狠一擲,光滑圓潤的雞蛋統統掉到地上,劈裡啪啦碎了個精光。
黃白相間的蛋液流了一地。
“你乾什麼!”梅子氣急,伸出手一把推開張廣興。
張廣興措手不及,踉蹌兩下,覺得丟麵子,那股無名之火便順勢燒到梅子頭上,他噴著一嘴的唾沫星子陰陽怪氣地罵了過來:“不知廉恥的東西,穿成這樣給誰看哪?你以為那小子會喜歡你嗎?彆自作多情了,人家喜歡的可是熟女——”
“閉嘴!你算什麼東西?我的事輪得到你來評頭論足?”梅子跺了跺腳,想不通,分明是個流氓頭子,爸爸怎麼能為了賺那些黑心錢,不惜稱兄道弟,低頭哈腰地求他出主意?
她抹了抹眼角,她指望不上爸,更指望不上媽,母親更重視弟弟,整天圍著他打轉,對她不聞不問,好像拿她當外人似的。
心中平白生出一股絕望,梅子嘴唇微顫,眼圈紅了一半。
“我可是你爸的好兄弟,他女兒不就是我女兒?教育你兩句怎麼了?”張廣興一番話說得信誓旦旦,眼神色眯眯地在梅子白嫩纖細的胳膊上溜達,喉嚨上下滾動,咽了一口唾沫。
“你彆過來!”
梅子被他露骨的眼神一瞅,驚出一身的雞皮疙瘩和冷汗,眼淚水嘩啦啦往下掉。
張廣興笑了笑,搬了個凳子吊兒郎當地坐在梅子身旁,眼睛就沒從她身上離開過,手裡的動作不太老實:“梅子啊,你當鹽巴隔三差五的來送東西你爸他不知道?你有想過他為什麼總念叨著讓你嫁人嗎?就是不想讓你誤入歧途啊!鹽巴那小子連父母都沒有,窮得響叮當,你跟他在一起,能討到什麼便宜?”
“那也比你要好。”梅子拍開他的手,冷冰冰地說道。
張廣興見狀,也不氣餒,繼續循循善誘:“先不說鹽巴前兩天帶個屍體進山有沒有染上瘟疫,你不想想?就算他家離王嫂最近,但人家憑什麼照顧他?王嫂可是個寡婦,才三十多歲,丈夫走了十年,你能保證他們倆之間沒有點其他關係?”
梅子心中一跳,失神道:“其他……什麼關係?”
張廣興露出猥瑣的笑容:“孤男寡女的,你說什麼關係?”
鹽巴……和王嫂……?
“不!”梅子尖叫起來,恐懼地捂住耳朵,她想起鹽巴說的那句“我不想娶媳婦”,還有麵對她的引誘那毫無波瀾的眼神,甚至在所有村民不敢進屋的情況下,他義無反顧背著王嫂的屍體足足消失了三天。
梅子越想越害怕,越想越無助,腦海中全是鹽巴趴在王嫂身上聳動的身影,她神情呆滯得像牽線木偶,絲毫沒有察覺張廣興企圖探向裙底的手。
張廣興享受地喘著粗氣,又說:“鹽巴無父無母,沒錢沒勢,除了那張臉還有什麼?況且這次他失蹤三天,突然又回來了,剛回來就給你一籃雞蛋,你怎麼知道這籃雞蛋沒給你帶了點病疫?”
“不會的……不會的……他怎麼會害我呢……”
“怎麼不會?鹽巴還不知道吧?你父母壓根看不上他,平時送的那些小玩意,都是悄悄從店裡拿出來的,他要是知道,還會收嗎?”
他不會,他根本不喜歡我。梅子大腦一片空白,心裡繃著的那根弦,徹底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