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做天在看,大人作惡,報應到孩子身上,作孽啊,你看那小孩才多大,真可憐。”
田老頭絕望了,悲憤地朝著院外大喊:“滾!都給我滾!”
“什麼態度啊?我呸!活該遭罪。”
村民們覺得不得勁,紛紛如鳥獸散。
田老頭無暇顧及那些看熱鬨的,他把唯一一根救命稻草寄托在白盼身上,鹽巴說過,白盼是頂香人,也清晰記得這人三言兩語把他們家的氣運吐了個一乾二淨。
“我可以給你錢。”田老頭渴求地看向白盼:“要多少都可以,隻要治好我的孫子……”
時機成熟了。
白盼微微一笑,道:“田家的錢我可花費不起,不過既然我應了村裡的請求,瘟疫的事還是要調查清楚的,走吧。”
田老頭在前麵帶路。
洋房裡不像表麵看上去那樣光鮮亮麗,不是裝修不好,而是陰氣森森,一點陽光沒有,這棟房子的風水沒什麼問題,起居室和客廳都建在正中央,是正宗的大吉之像。
房中家具皆是紅木製的,博古架也不例外,上麵是各式各樣的花瓶古董,最頂上卻擺著一個銅盆,顯得突兀,更與周圍精致的收藏品格格不入。
白盼一眼望去便注意到了,走近了細細觀察。
這銅盆直徑大約有四十多厘米,高度十五厘米,看著又臟又破,像剛從泥地裡挖出來似的。
白盼問道:“這個盆用來做什麼用的?”
田老頭含含糊糊地說道:“……隻是裝飾品罷了。”
白盼挑了挑眉,哼笑。
“快走吧。”田老頭顯然不想他多看,隻是催促:“小寶的房間不在這。”
白盼薄唇微抿,目光在他心虛的神情上掃了一圈,忽然問:“你知道沈萬三嗎?”
田老頭臉一白,瞬間熄了聲。
白盼又垂首看小鹽巴,溫柔道:“你知道嗎?”
小鹽巴點點頭,他沒讀過什麼書,但這個人,正好聽王嫂講過。
沈萬三是元末明初時期的商人,家中一貧如洗,無意間得了一個聚寶盆,起初不慎掉了一兩銀子進去,低頭想撿的時候,發現盆裡竟堆滿了銀兩。
沈萬三得了錢財,卻不懂得收斂,到處張揚,一傳十十傳百,此事兜兜轉轉,被明朝皇帝朱元璋知道了。
朱元璋對聚寶盆甚是好奇,便命沈萬三立即帶其進宮,沈萬三沒有辦法,隻能將寶貝贈出,朱元璋得了寶物還不肯罷休,找了個由頭,把他流放到雲南去了。
小鹽巴剛說完,白盼便接著道:“這其實隻是一個民間傳說,半真半假,事實上沈萬三很聰明,拿到聚寶盆後並沒有四處張揚,而是被他藏在家中的一個密道裡,他的銀兩取之不儘,所以才能當上蘇南浙北一帶有名的富商。”
“但沈萬三卻是暴斃而亡的,為什麼?”講到這裡,白盼眯著眼看向田老頭。
田老頭身體發抖,汗如雨下。
白盼慢慢道:“因為天上沒有掉下的餡餅,聚寶盆本不是什麼寶器,更沒有傳言那般神通廣大,隻是陰毒的邪物罷了,它把從彆人手裡奪走的財運轉移到沈萬三身上,無論他做什麼,都能無端發一筆橫財,長此以往,沈萬三的錢越來越多,他的左鄰右舍卻苦不堪言,最後無家可歸顛沛流離,落得個連棺材都買不起的下場。”
“起初沈萬三並不在意,直到他的一個孫子得了怪病,怎麼治都治不好,晚上睡覺時,夢見他孫兒哭著說身體疼,要把聚寶盆扔了,這才猛然醒悟,奪人財運是傷天害理的事,必會遭受報應,但要他扔下聚寶盆回去過一窮二白的日子又不舍得,於是沈萬三決定帶著聚寶盆遠走他鄉,臨行前有人看到他對著鐵盆子磕頭,嘴裡念念叨叨,說孽是他造的,若是有報應,也應由他來承擔。”
“留下這一句,沈萬三和聚寶盆一起失蹤了。”
田老頭聽他把由來一說,腿都嚇軟了,眼珠子溜溜地轉,估計在想措辭。
白盼沒給他反應的機會:“這座山村地處偏遠,經濟落後實屬正常,我剛開始雖覺得奇怪,卻沒放在心裡,後來才有所察覺,這裡所有村民的命數都被打亂了,他們有些可以飛黃騰達,卻過著一貧如洗的生活。”
“你這個——”白盼目光冷然,散發著咄咄逼人的光芒:“就是聚寶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