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季節偶爾還會下場暴雨。
小鹽巴把傘歪了歪, 大雨珠子毫不留情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劉洪頭的後院,白盼蹲下身,把豔麗的大紅花全給挖走了。
再近一些吧, 不然白盼得淋濕了。想到這裡, 又移了移傘。
白盼背對著他,突然說:“你想變成落湯雞嗎?”
心思被戳破, 小鹽巴的臉漲得通紅, 雨傘差點沒拿穩:“你把土全翻了,就不怕警察懷疑?”
白盼一聽險些失笑,最近小孩學壞了,碰到回答不出的, 都會不動聲色轉移話題了。
“這些花是頂尖的素材, 不拿走怪可惜的, 加上落入心思不純的人手裡, 可能會給無辜者帶來噩耗, 不如先下手為強。”
小鹽巴好奇道:“那它可以做些什麼?”
白盼回答得很迅速:“製成膏藥, 有催|情迷神的效果。”
“啊……?”小鹽巴愣了好一會,不是說彼岸花短期服用可製幻, 長期服用變得情緒化,易怒,還會被牽製魂魄嗎?
“不能內服。”白盼衝他一笑, 桃花眼微眯, 顯得尤為狡黠:“但可以外敷啊。”
說著, 把它們塞進玉瓶裡。
“原來可以內外兩用。”小鹽巴隻顧感歎彼岸花的厲害, 沒往深處想,更不懂那層狡黠的含義,他用胳肢窩夾著傘,打開布包,道:“要不放我這吧。”
兩人忙活一會,才走出院子,這時候剛到黎明,天空泛起白肚皮。
公交車坐了幾站路,出來後,白盼把手套摘了,扔進垃圾桶。
小鹽巴有點心疼:“可以洗一洗再用的。”
扣扣搜搜的樣子,像居家小媳婦似的。
白盼忍不住想逗逗他:“手套粘了劉洪頭院子裡的泥土,帶在身上容易被警察當作犯人,抓進去坐牢。”
“啊?”小鹽巴傻眼了:“……會被查出來嗎?”
“當然。現在科技很發達的。”
“那趕快丟掉吧。”小鹽巴雖然還是不太舍得,但不想白盼被抓進去呀。
雨漸漸停了,山路依舊泥濘不堪。
原本想遠離赤土村,一路往市裡走,沒想到餘婉玥的一番話又讓他們回來了。
“李婷為什麼要放走王嵐呢?”小鹽巴一直想問,猶豫著沒開口,最後還是忍不住詫異,明明把她拉上了靈車,本來是想讓她死的吧。
“王嵐是唯一一個真正懺悔的人,況且她的作孽不深,還能挽救。”白盼道。
小鹽巴問:“如果是你,你會放她走嗎?”
“不會。”白盼笑得溫和,說出口的話卻透著冷意:“我會連同曾經嘲笑過,跟著傳謠過的,一起處罰。”
原來是睚眥必報的性格呀。
有時候又很溫柔,是個矛盾體……
但李婷不是,她選擇了另一種方式。
小鹽巴回想起他們剛下車,大巴送完最後一位有罪之人,失蹤已久的司機出現,調轉方向回到原點。
聽慣了悲戚絕望的嘶鳴聲,車門打開,外麵是豆大的雨滴和悶熱的空氣,反而沒有適應。
李婷周身的黑霧淡了很多,等小鹽巴和白盼下車,再回頭,大巴已經不見了。
“她去投胎了嗎?”
“還不行。”白盼抬眸否認:“懲戒靈車內除了王嵐其他全滅,雖然痛快,李婷也要墜入地獄,承受萬針紮心的苦楚。”
“為什麼?”小鹽巴不能理解:“她明明是受害者啊……”
白盼說道:“能坐上懲戒靈車,都是剩下不少陽壽的人,李婷折了他們的壽命,提前把他們扔進十八層地獄,已經違反自然規律,所以要受到懲罰。”
小鹽巴沮喪道:“要是這樣,還不如直接害人。”
“小笨蛋,直接害人會魂飛魄散的。”白盼彈了一記他的腦門:“像李婷這種程度的惡鬼,劉洪頭花點小錢隨便請個驅鬼的,就能打得她投不了胎,懲戒靈車為地府所開,即使滅了彆人的陽壽,去地獄走上一遭,投胎以後,也不用承擔做鬼時殺人的因果。”
小鹽巴揉了揉腦袋,心裡想,人死後的規矩怎麼也條條框框,多得嚇人?
“所以,上了懲戒靈車的人基本不可能活著回來,惡鬼的心中隻剩下恨,加上自己也會受到懲罰,巴不得把曾經辱罵過一句的人都報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