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的路好長,明明隻有幾米的距離,她竟然跑了將近十分鐘,倪曉潔的床就在眼前,但無論怎麼狂奔,怎麼都摸不到邊緣。
她變得暴躁,焦慮無比,一聲一聲地怪叫從嘴裡發出宣泄般的嘶吼——
時間突然停止了。
……
周圍的景象極速後退,回閃過無數場景,定格在八年前,陰雨連綿天,她老公齊業輝帶著一群即將賣走的幼猴回家。
吃飯的時間,秋娘的臉龐清秀溫柔,齊業輝硬朗強壯,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李總又買那麼多啊?”
齊業輝回道:“是啊,他女兒成績離班上第一就差幾分,想吃點猴腦一鼓作氣超過那第一。”
幼猴們哀哀亂叫,預示著即將迎來的悲慘命運。
“再賣幾年,我們收手吧。”秋娘於心不忍,移開了視線,一直以來,以為自己習慣了這群極有靈性的動物投來的哀求目光,今天不知怎麼地,不然有些傷感。
“嗯。”齊業輝夾了青菜放進秋娘碗裡,深深的歎息:“要不是我年輕時叛逆,沒跟著一起吃猴腦,幾個同學都考上大學,畢業後當老板的當老板,進高層的進高層,我卻隻能做這種天天跟畜生打交道的行當。”
“好了。”秋娘安慰道:“你也不是賺挺多的嗎?彆妄自菲薄。”
一歲的程程趴在地上玩耍,抓住了其中一隻的手掌,他覺得好玩,裂開嘴,流著口水,傻傻地笑了。
“程程喜歡。”秋娘道:“要不這隻彆賣了,留下來給程程玩吧。”
後來,那隻猴子怎麼樣了?
……
不!她不要想起來!
秋娘蹲下身子,捂住了腦袋。
四周的場景又散開了,白盼沒有走,站在她的身後。
“你好奸詐!”秋娘怒罵道:“竟敢陰我。”
“你要老老實實等到我們離開再行動,我還懶得殺你。”白盼淡淡,麵若寒霜:“這般執著留念於世,不如贖了罪早早去投胎。”
“你要乾什麼?我還活著!”秋娘尖叫道。
白盼手中拿著一把劍,這是小鹽巴看他背了那麼久,第一次用,劍身上刻著花紋,透出淡淡的寒光:“我這把劍,是用來除魔的,你原是惡鬼,卻能跟常人一般在陽光下生存,古怪得很,究竟你用了什麼方法?”
“想知道?做夢!”秋娘唾了一口,冷笑。
白盼也不回答,轉動著劍柄。
“啊——”秋娘渾身的皮膚被這把劍刺得生疼,整個身子像麵條一般,歪歪扭扭蠕動著:“你可要想清楚了,要是殺了我,那些失蹤的人就活不下去了!這麼多條人命,你難道見死不救?”
白盼不感興趣,便道:“你這些話,還是下地府對閻王爺他老人家去說吧。”
“不要!”
倪曉潔不知什麼時候醒了,慘白著臉走下床:“周浩!告訴我周浩在哪裡!”
本來不管秋娘怎麼走,都無法靠近倪曉潔的床沿,女生的舉動等同於親自破了結界,導致秋娘喜形於色,伸出手,一下擒住了她的肩膀:“跟我走!跟我走,你就能見到周浩!”
白盼蹙眉,一道劍光刺進秋娘的胸口,灼熱的劍意燒得她難耐地嘶吼。
小鹽巴喊道:“千萬彆答應呀!她是騙你的!”
倪曉潔仿佛聽不到般,哭著道:“我跟你走……帶我去見周浩!他還活著嗎?他是不是還活著?”
“好孩子。”秋娘橘子皮般的臉笑了起來,她儘量用輕柔的、帶著某種引誘的話說道:“他那個劍,一下殺不死我,隻能一點一點,把我折磨死,你看我現在雖然能說話,但是不能動,你有沒有佛珠之類的東西,要開過光的,他最怕那玩意,你丟到他身上,我就能帶去你見周浩了。”
白盼一愣。
她怎麼知道的那麼多?
早覺得這秋娘不對勁,但當眾被戳軟肋還是第一次,手中動作不禁頓了頓,倪曉潔眼神渙散,估計又被蠱惑了,她扯下脖子上的紅珊瑚,毫不猶豫扔向白盼。
眼看就要撞上,小鹽巴橫空伸出一隻手,牢牢接住了,他生氣道:“你怎麼白眼狼啊,白盼幫你祛邪,你還想著傷害他!”
話沒說完,秋娘卷著倪曉潔已經不見了。
速度快得驚人,顯然做足了準備。
白盼收回劍,險些被氣笑:“這是被人耍的團團轉了。”
“誰耍你呀?”小鹽巴不知所雲,張開手掌,倪曉潔的紅珊瑚靜靜地躺在上麵:“你真的怕這個嗎?”
珊瑚是佛教七寶之一,在般若金裡,這七寶分彆是琉璃,金,銀,琥珀,硨磲,瑪瑙,還有珊瑚。
白盼陰氣過重,又不是真身來到現世,各方麵都有限製,這種開過光的東西用來對付他,再合適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