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盼一本正經說話的時候可信度還是蠻高的,小鹽巴也沒懷疑,真的信了,全然不知自己平時那點小心思統統暴露在了陽光底下。
這時,手機又滴滴響起來。
李冉兒:原來你們的賓館叫龍泉酒店啊,網上都炸開鍋了,說這家特彆不吉利,今天早上盧麒南大神也死在裡麵了,手指被砍斷,血腥死了!
白盼拿著小鹽巴的手機回:你認識盧麒南?
李冉兒:我經常看他的……不過最近爆出他好像抄襲彆人,唉,說起來複雜,你查一下就知道了,說實話,我對他有點失望。
白盼退出企鵝界麵,在搜索軟件上打上“盧麒南”三個字,鋪天蓋地的信息接踵而至,粗略掃了一眼,無非就是批判他融梗,吃人血饅頭,除了罵他的,還有一方是他的粉絲,堅持說他沒有抄襲,都是另一個不溫不火的網絡作家碰瓷,雙方婆說婆有理,公說公有理,互相不讓,愈演愈烈,上了熱搜。
白盼對此不敢興趣,滑得很快,有一條信息引起了他的注意。
當時盧麒南被另一名作者指證抄襲,他曾在網絡上發誓,要他真的抄襲,就十指皆斷,自挖雙眼,不得好死,結果今天被發現在龍泉酒店的屍體,死狀和當初的發誓一摸一樣,這下,相信他抄襲詛咒應驗的人越來越多,隻有少數人覺得盧麒南的死有蹊蹺。
小鹽巴道:“詛咒自己應驗的說辭實在講不通,不然大家互相咒罵,豈不是全世界的人都得死光了?”
白盼嗤笑:“拙劣的手段。”
“嗯?”小鹽巴茫然。
“不是詛咒應驗,那就是巧合了。”白盼懶洋洋道:“你覺得會有這麼巧的事嗎?這個啊,還是要看最後受益者是誰,時間一過,照妖鏡自然會現形了。”
小鹽巴問:“那要等多久呢?”
白盼頓了頓,隨便猜道:“最多……也就一個星期吧。”
……
甘陽大學。
到了晚上,李冉兒覺得喉嚨有點痛,喝了兩壺水還是難受,她想自己可能感冒了,便早早上床休息了。
睡到半夜,一直有石子擊打窗台的聲音,起先以為自己是幻聽,但聲音一下接著一下,一點沒有要停止的意思。
終於,她被吵醒了。
寢室裡除了李冉兒,還剩三個舍友,對床下鋪的伊棉棉交了男朋友以後每個禮拜二都會出去開房,今天也照例不在。
朱靈也沒回來,李冉兒陰暗地想,不會又去陪哪個大老板睡覺了吧?
頭頂傳來平穩的呼吸聲。
上鋪睡著她閨蜜,胡舒琪,寢室裡女生和女生之間的友情有一部分來自於對另一個人的厭惡,她和胡舒琪深受朱靈迫害,也因此惺惺相惜。
幾天前她們還鬨過矛盾,大概就是胡舒琪家境不好,沒錢買護膚品和化妝品,朱靈翹著二郎腿,一邊化妝一邊用高傲地語氣說,不化妝的女生連自己都不會投資,跟廢物有什麼區彆?以後也是嫁不出去沒人要的老處女。
胡舒琪氣得渾身發抖,寢室裡四人就她一個沒錢買化妝品的,陰陽怪氣什麼呢?後麵兩人吵起來了,胡舒琪是農村來的,從小做農活,力氣比朱靈大了,把人惹急了直接扇了對方一巴掌,朱靈想要反擊,卻被牢牢牽製住。
想到當時朱靈敢怒不敢言的表情,李冉兒就覺得痛快。
窗外敲石子的動靜不斷,她煩躁地撓了撓頭發,起身看去,竟是跟白天一個穿著的小鹽巴,瘦弱的男孩正牽起一抹微笑,衝著她招手,嘴巴一張一合,仿佛在說:“來呀……來呀……”
李冉兒奇怪,這麼晚了,他怎麼進來的?便打開窗戶,叫小鹽巴還在衝著她招手,他臉色蒼白,仿佛刷了一層漆,動作僵硬而機械。
“來呀……來呀……”
難道他落下的黃符這麼重要,大半夜都要趕來拿?李冉兒不明所以,還是套上外衣,把黃符揣進口袋裡,跑下了樓。
一下樓,四周空無一人。
李冉兒探著腦袋眺望,發現小鹽巴的身影樣前方的小道上跑去,便忍不住追上去:“誒,等等,你到底什麼事啊?”
小鹽巴一直跑,李冉兒就一直往後追,直到離宿舍大樓遠了,旁邊到處是鬱鬱蔥蔥的樹林,才停下腳步背對著她。
“你到底怎麼回事啊?”李冉兒三步並兩步地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時,小鹽巴轉過身。
不是一張成人的臉,像是一個小童,眼睛黑洞無光,臉圓嘟嘟的,嘴巴小巧,笑容詭異陰森:“嘿嘿嘿。”
李冉兒後退兩步,頭皮發麻。
她看見小童的手上,握著一把菜刀。
李冉兒想要逃跑,腳像粘了膠水般一動不能動,小童的眸光中劃過一道寒光,他舉起菜刀,重重落下——
鐺!
無形中,有什麼東西幫忙擋了一下。
她猛地睜開眼睛,環顧四周。
熟悉的環境,寢室還是那個寢室。
她在做夢?李冉兒剛鬆一口氣,額頭微涼,像是有什麼東西滴下來了,伸手一抹,竟是鮮紅色,她心裡一突,緊接著,聽見劈裡啪啦滾落的聲音。
手,腳,身體,還有——頭顱。
大理石上,胡舒琪正瞪著一雙血淋淋的眼睛,愣愣地和她對視,沒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