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男孩的, 還有女孩的,男孩在笑,女孩在哭, 很快,哭聲被笑聲掩了過去。
嬉笑聲到了後半夜愈演愈烈, 小鹽巴直接被吵醒了。
他揉著眼睛圍著房間轉了一圈, 發現聲音的來源是廚房, 廚房有個大櫃子, 裡麵放著湯勺碗筷, 旁邊擺著煤氣灶和燒菜的必需品,一切都很尋常, 但聲音明顯變大,吵得耳朵隱隱作痛。
難怪女主人把房子廉價地租了出去,原來有個吵鬨的鄰居。
小鹽巴單獨生了會悶氣,打定主意明天一早一定要跟鄰居反應一下,才拖著暈沉沉的步伐躺回床上。
一夜無眠。
直到第二天清晨, 嬉鬨聲才逐漸停止。
小鹽巴眼睛周圍呈現出兩個明顯的黑眼圈, 心情鬱悶。
白盼倒一覺睡到天亮,完全沒有被噪聲乾擾,悠然自得地吃著早餐。
小鹽巴心理失衡,拿筷子尾巴戳他高挺的鼻梁骨。
白盼一把抓住胡作非為的筷子, 挑了挑眉:“最近膽子越來越大了?”
被警告哩。小鹽巴縮回手, 扒了兩下飯, 又不甘心地問:“你真的什麼都沒聽到嗎?”
“沒有。”白盼托著下巴, 問道:“你聽到什麼了?”
“幾個小孩互相打鬨的聲音,嗯……準確來說,應該是打架。”
說完,小鹽巴又覺得奇怪,這層樓一共有四戶,除了他和白盼,應該還有三戶,明明這麼吵,怎麼不見其他兩戶投訴呢?
難道整個樓層都酣睡如泥,對外麵的狀況一無所知?
想到這裡,便穿著拖鞋跑了出去。
隔壁和他們離得很近,幾乎是貼在一起的,裝著冷冰冰的不鏽鋼防盜門,門上的花紋設計得很怪,血紅色與赤黃色相交,層層相疊如同一個漩渦,不停旋轉……旋轉……仿佛要將人整個卷入其中。
小鹽巴敲了敲門,沒有人應。
猶豫了下,又加重力道。
沉重的敲門聲在空曠的走廊上響起。
晚上鬨騰得太厲害,白天睡得跟死豬似得……
小鹽巴後退一步,已經想要離開,門卻“咯吱”一聲,慢悠悠地自動打開了。
空蕩蕩的一片,什麼都沒有,是個毛坯房,應該在裝修,連門都沒鎖。
那昨天的聲音,又是從哪來的?小鹽巴的後脖子,莫名起了一粒粒雞皮疙瘩。
他在門口站了一會,右身側的房門倒打開了,矮小的老阿婆站在裡頭,她看上去有些憔悴,麵色蠟黃,臉頰兩側密密麻麻布滿了褐斑,一路延伸下去,仿佛一張蜘蛛網,蓋在了年邁的身軀上。
老阿婆也不說話,隻是定定地看著小鹽巴,讓人無端湧起有一種戰心驚的感覺。
“請問……”小鹽巴被看得心虛:“這裡以前有人住嗎?”
老阿婆裡眼神帶著隱隱的警惕:“沒有。”
她說話時,喉嚨裡像卡著一口痰,然後“啪”地一下,把門給關上了。
小鹽巴吃了個閉門羹,他想了想,還是打算進毛坯房裡看看。
房間挺大,一共兩個陽台,連油漆都沒刷,冷風拂過,灰塵迎麵撲來,讓人連打好幾個噴嚏,沒走幾步,便找到了和廚房相連的那堵牆壁,這堵牆和其他的不同,竟刷了一層新漆,味道濃烈,還沒散去,隻不過因為開了窗戶,從外麵聞,是聞不太到的。
小鹽巴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回到家,隻好站在廚房裡和一堆廚具乾瞪眼。
會不會是惡鬼作祟?
他在廚房亂轉,無意之中,透過窗戶,看到昨天的女孩,今天依舊站在下麵,穿著校服,仰著頭,不知道在看點什麼,不一樣的是,她身邊三個小男孩不見了。
小鹽巴把腦袋伸出去仔細觀察女孩的臉頰,正常的紅潤,不像是惡鬼。
女孩注意到了小鹽巴,皺了皺眉,一溜煙又跑了。
奇怪,她住在附近嗎?為什麼每天都要來樓道下徘徊?
晚上,小鹽巴還在為這件事煩惱,茶不思飯不想。
白盼無奈,點了點他的腦袋:“你要覺得是惡鬼,我便在廚房裡貼上符紙,到了晚上,若還有吵鬨聲,你把我叫起來,我們一起檢查原因。”
小鹽巴這才放心了,他知道白盼符紙的厲害,要真是惡鬼,一定會有效果。
心下一定,他便高興起來,早早鑽進被褥裡,想睡個好覺。
結果到了半夜,嬉鬨聲再次穿進耳膜。
小女孩的聲音在尖叫,小男孩的聲音在大笑,和昨天如出一轍。
起先小鹽巴還能忍耐,後來越來越響,吵得自己頭痛欲裂,沒有辦法,隻好把白盼推醒。
白盼懶洋洋在枕頭上靠了會,掀開被子,露出兩條白皙纖細的腿,下了地。
好白呀。小鹽巴愣愣的看著,氣血上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