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盼笑了:“您怎麼不走了?”
老阿婆像是被打擊到了,她的雙腿抖得厲害,甚至不敢離開小鹽巴的出租屋回到自己家裡,她的內心在做激烈的鬥爭,然後,用發顫的聲音問道:“我說了……就能獲救嗎……”
白盼攤手:“這要看你提供的信息了。”
老阿婆走了回來,她腳踝的皮膚已經皺成了老樹皮,眼睛裡閃爍著渾濁的光芒,她坐到了沙發上,頹然道:“是麗麗,麗麗想要殺我。”
“麗麗?”小鹽巴奇怪地問:“你是說,本來這間房子房東的女兒嗎?”
“還能有哪個麗麗?”老阿婆冷笑道。
……
麗麗跟著母姓,叫張麗麗。
我們都喊她的媽,叫做張女士,都幾十年的鄰居了,也多多少少知道點他們家的情況。
這張女士從小喜歡打扮,長得也漂亮,機靈聰明,可惜初中的時候跟著幾個小混混學壞了,打架鬥毆,逃學逃課,高中還沒畢業就輟學了,也沒去上班,就呆在家裡啃老。
她變得貪慕虛榮,愛買奢侈品,起先啊,覺得父母的錢不夠花,便在外麵借了三十多萬的高利貸,兩個老人把她罵了一頓,咬咬牙幫忙還了,後來她看自己花錢,父母願意墊上,就更加肆無忌憚大手大腳了,結果催債的又打來電話,數字不得了啊,一百多萬,老頭就不肯還了,一咬牙一跺腳,把張女士趕出去自生自滅。
聽熟人說,這張女士從家裡出來後,跑去夜總會乾了,那裡錢多,賺起來也不累,後來認識了一個大老板,有妻有女的,還想上位當正房呢,人家怎麼可能那麼蠢,玩玩罷了,但張女士不信邪,偏要搞出點花樣,想儘辦法懷了孩子。
那個時候,張女士已經跟了大老板七年,人家也不是石頭做的,動了側影之心,向她保證,隻要是個男孩,今後隻要他活著,就不會虧待你們母子一分一毫。
結果你也看到了,是個女孩,張女士是用他來圈錢的,又不是真心要養,自然不會喜歡,越看越嫌棄,一出生,就把她丟給自己父母照顧了。
老年人,照顧不動啊,磕磕絆絆的,千辛萬苦地,總算把她拉扯長大了。
大概三四年前吧,隔壁住進來一戶人家,外省的年輕夫婦,帶著個小男孩,跟麗麗同歲,這對夫妻不是省油的燈啊,仗著麗麗外公年紀大,就一個勁的欺負他,垃圾袋不仍進垃圾箱,反而仍在麗麗家門口,還養了條狗,隨便撒尿,搞得我們都覺得煩,那小男孩也頑劣的要死,用那個圓規,紮麗麗的後背,小孩子的背多嫩皮膚多細,真是作孽。
這事持續一年被老頭子發現了,帶去醫院,女孩子全身上下都是孔啊,慘不忍睹,賠了錢也沒下文了,那戶人家最後也搬走了。
本以為事情就這麼結束了,其實隻是剛剛開始!
去年,我去菜市場買菜,聽樓裡“包打聽”講的,紮麗麗後背的男孩,剛搬走沒多久就失蹤了,一直沒有找到。
我就留了個心眼,但也沒特彆往心裡去,結果一年間,所有跟麗麗不對盤的人,要麼失蹤,要麼死亡,遭遇不測的方式千奇百怪,邪門得很。
這小姑娘會不會懂什麼邪術啊?
……
老阿婆說完便不吱聲了,像個會站立的烏龜,縮在原地。
小鹽巴用狐疑的目光打量她:“你是不是……做了什麼才這麼害怕?”
老阿婆怒道:“我能乾什麼?我要是做了什麼天理不容的事被她纏上了,你們不也跟我一樣?五十米笑百步。”
這倒提醒他們了,如果真像老阿婆說的,是麗麗想要殺他們,老阿婆跟她出生起就是鄰居,可能還會有不愉快的矛盾,他和白盼隻是剛剛住進來,又怎麼得罪她了?
實在想不明白。
老阿婆見他們疑惑不已,搖了搖頭,打算離開:“沒用……一樣沒用……”
臨走前,白盼問:“這間房子的女主人經常回來嗎?”
“不太回來。”老阿婆咧開皺巴巴的嘴,露出兩顆黃蠟蠟的牙齒,回答道:“十四年了,從沒見她給過生活費,說明根本不想看到自己女兒,怎麼還回來給自己找難受?”
白盼又問:“那她有沒有特彆的癖好,譬如,剁肉。”
“剁肉沒有。”老阿婆沒好氣道:“但喜歡打人,經常有事沒事打她閨女,有一次,差點沒打進醫院。”
女孩說張女士喜歡剁肉,阿婆又說張女士喜歡打人,她們倆一定有一人在說謊。
到底誰在說謊?
小鹽巴想了想,提出質疑:“動靜這麼大,你們不報警嗎?”
“報警?”老阿婆嗤笑:“為什麼要報警?彆人的家務事,我管什麼啊。”
老阿婆這麼說著,便搖著頭走了出去,一邊走,還一邊說道:“無關,無關,莫管,莫管……”
老年人弓著背,漸漸走遠了,這次白盼沒有阻止她。
“她沒事吧?”小鹽巴擔憂地問道。
“你沒發現嗎?”白盼挑眉。
小鹽巴茫然:“發現什麼?”
“她的身後有兩道影子糾纏不清,大概活不過今晚了。”
小鹽巴視線往下移,樓道裡的陽光照射下來,正好把她的影子拉長,仔細一看,竟形成了兩條,一條把另一條緊緊栓了起來,像是要把它掐斷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