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倒垃圾的時候,對麵老阿婆屋子的門竟然開了條縫,正好起了陣風,門左右輕輕搖擺著,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起先,小鹽巴以為是老阿婆出去了,忘記關門,後來想起白盼說的話,怕她出意外,便有心往裡麵瞥了一眼,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見。
等快黃昏了,對麵的防盜門還是老樣子,晃晃悠悠。
老阿婆既沒有回家,也沒有從屋裡出來,情況有點奇怪。
小鹽巴時不時探出腦袋張望,時間久了,白盼便提議道:“不如進去看看。”
小鹽巴有些遲疑,他怕私自進去了,會被另外一戶撞見,到時候真要出什麼事,就說不清了。
“看她有沒有死罷了,不會有問題的。”
白盼回到臥室,桌麵上擺著一張黃紙,一支毛筆,研了墨,毛筆蘸了幾下墨水,行雲流水的字跡出現在黃紙上,他將畫好的符紙一張張貼在走廊上,把老阿婆的門和他的門連了起來,做完這一切後,說道:“我做了結界,這樣即便彆人突然打開門,也看不到我們。”
老阿婆的房間陰暗無比,裡麵有一股濕氣和奇怪的味道,四周塗滿了紅色的漆,大片大片的紅色,乍一眼看上去,像是鮮血糊在了牆壁上,客廳是暗廳,一點亮光沒有。
白盼粗略掃了一眼,評價道:“這裡風水不好,紅色易招鬼魂。”
正對馬路傷主人,背朝摩天大樓遮陽氣,滋生了陰氣,客廳過於狹窄,不僅不聚財,還會影響主人的健康和前途,這老人不知該說運氣好還是運氣差,平常房子是有幾點缺陷,但缺陷集中在一塊的卻不多,但都給她碰上了。
兩人往前走,老阿婆雖一個人住,房子還是兩室一廳,走到第二間臥室的時候,裡麵的狀況讓小鹽巴吃了一驚。
臥室裡隻有一張床,擺在中間,床單是白色的,但上麵沾染了一攤血水,人不見了。
四周圍繞著一個個一人高的罐子,裡麵不知道放著什麼,但罐口是打開的,上麵有乾澀的血漬,難聞的腐臭湧了上來,味刺激著鼻腔。
“難聞。”小鹽巴捂住鼻子,低聲道。
他繞著床走了一圈,發現這些罐子中,隻有四個是放了東西的,這所謂的東西,隻能算糊成一團的血肉,非常粘稠,浸在屍油裡,泛著紅光,仿佛在不停蠕動,瞧著應該已經放了很久,一直沒被處置,難以想象這些東西為什麼沒人察覺,明明味道那麼熏人,房間裡竟然連隻蒼蠅都沒有。
“這裡麵到底是什麼……”
“小孩被剁碎的屍體。”白盼從第一個罐子走到第三個,然後在第四個麵前皺了皺眉。
小鹽巴見他露出遲疑的神色,便問道:“怎麼了?”
“這具不一樣,好像是新鮮的。”白盼問:“有沒有木棒之類的東西?”
小鹽巴尋了半天,有用的隻是一個晾衣架,也足夠拿它在罐子裡翻找了。
手,腳,皮膚,第四個罐子和前三個有所不同,裡麵的血肉更加新鮮,還沒融合在一起,骨骼看上去更大些,應該是成年人的屍體,像是剛剛被剁碎仍進去的。
白盼翻了一會,便看到飄浮在血水裡的頭顱,眼睛是睜開的,定定看著前方,不願麵對自己的死亡似的。
“她在裡麵。”
罐子裡的血水不像是普通的血水,阿婆的五臟六腑正慢慢融合,估計很快就會和前麵四個一樣,變成一團完整黏膩的血肉。
阿婆的頭顱在血水裡滾動,眼球突然動了動。
小鹽巴看了一會,便有點受不了,後退一步,問道:“要不要報警?”
白盼卻皺著眉沉吟道:“為什麼附近沒有蟲子?”
這間屋子,明明到處都是腐爛的肉塊,卻一隻蟲子沒有。
小鹽巴也毫無頭緒,但出了這麼大的事,不可能當作不知道,最終還是決定報警。
警察很快抵達了現場,他們在老阿婆的房子裡前前後後徘徊幾圈,沒好氣地問道:“屍塊呢?”
明明就在臥室裡,為什麼還要問呢?難道看不到嗎?
小鹽巴的心頭湧上不祥的感覺,他指著一個個豎立著的罐子道:“就在裡麵。”
警察皺眉,臉色不太好看:“你們不要欺騙警察,罐子裡都是空的。”
怎麼可能呢?小鹽巴跑到罐子前,裡麵的血水還在微微湧動,老阿婆的頭顱正伴隨著血水不停翻滾著,但他們都看不見,警察都看不見——
緊接著,他聽到警察抱怨道:“這403室是怎麼回事,報了三次假警,次次都說有屍體,當我們平時沒事做,閒得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