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裡的惡鬼陰氣濃重,可能不自覺便會侵蝕掉比自己弱小太多的魂魄,像潘十二這種,是不能久留的。
後來白盼給他一枚古錢,若真想停留在陰曹地府,便把這樣東西交給貪婪之人,完成他們三個心願,心願一旦達成,便契約成立,可吃掉那人的魂魄,潘十二身上的“怨”就濃上一分,但怨氣太重容易被仍下地獄,所以才有了一福幣,可助良善之人消災解難,節節高升,如此一來,功過相抵,等想要投胎轉世,也不至於再下地獄贖罪。
白盼詫異道:“你不想乾了?”
“當然不是。”潘十二擺手,一副扭扭捏捏的樣子。
小鹽巴看不下去了,便道:“你嚇我的時候怎麼不像現在那麼猶豫?”
白盼抬眸:“嚇你?”
潘十二裝成算命瞎子,在小區門口堵著,小鹽巴起先有些慌張,等鎮靜下來了,麵容冷峻地揪著他的衣領,這才叫他露了餡。
小鹽巴沒拆穿他,白盼倒是猜到兩三分,轉過身,冷冷道:“你要不想說,就回去吧。”
潘十二急了,隻好說明了來意。
原來是想請白盼帶他去一趟清玉雪山。
清玉雪山在偏遠北方,常年積雪不融化,海拔三千□□百米,地勢險峻,還未開發,故鮮有人去。
白盼睨了他一眼,問:“清玉雪山雖山高路險,你不過隻是一縷魂魄,陡峭的山坡對你造不成影響,為什麼不自己去?”
潘十二囁嚅著道:“幾十年前,那裡住著一批山匪,運到城裡的糧食必需途徑雪山,世道混亂,山匪劫了糧食,好在留了運糧人的性命,把他們打發下山,後來官兵清剿土匪,雙方發生過一場惡戰,血流成河,死去的亡靈數不勝數,怨氣衝天,要是我一個人去,怕是還沒走到山頂,就得魂飛魄散了。”
“原來如此。”白盼點頭。
潘十二以為他這是同意了,立馬將身子站直了。
白盼伸出手,將手掌攤開。
潘十二眉心抽了抽:“不是吧,你還想問我要報酬?”
白盼撐著額頭,不鹹不淡地打量他,瞧著他汗毛直豎,受不了了,愁眉苦臉地應道:“我付,我付,你要什麼提出來,能給的我都給,總行了吧?”
見他態度誠懇,白盼才勾了勾手指,潘十二附耳湊上去,眼睛時不時地朝小鹽巴身上瞄。
他們關係真好呀。
“怎麼了?”兩人靠得太近,小孩還有點不高興了。
潘十二訕笑著敷衍道:“沒什麼。”
心裡卻暗暗腹誹,都住一起了,白盼自己盯著薛琰不夠,還讓他時刻注意安得什麼心,乾脆把他放嘴裡含著,也不怕不小心含融化了把整個人吞下去。
想著想著,記起來自己曾經送給薛琰的那枚古錢,不知道還有沒有戴在身上,白盼什麼性格,潘十二心裡是有數的,表麵如沐春風,實際裡子比墨魚還黑,萬一真把懵懂無措的小薛琰辦了,肚子一天天大起來,豈不是得找他算賬?
還是要找個時間談談口風。
潘十二的思維千回百轉,嘴上卻勾起狗腿的笑容:“都聽你的。”
兩人各懷鬼胎,這事就暫時定下了。
白盼沒有時間了,原本是想讓小孩留在家裡,他和潘十二一天一夜就能走上一個來回。
小鹽巴卻紅著臉,死活不願意:“不、不行的!”
總覺得,要是跟白盼分開了,就再也見不到了。
這種感覺一旦湧上來,心裡就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