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淩雙不動聲色地將一塊無刺魚肉放進嘴裡,入口即化,蛋羹般的細膩,這是這家酒店的招牌菜品,罐兒魚
,周淩雙著實很喜歡。
她支起耳朵聽旁邊的動靜。
這是木牆,並不隔音。而且隔壁也沒有要避人說悄悄話的意思,聲音很清晰透過壁牆,傳到她耳中。
“林兄點菜吧。”
這家酒樓,林筠是第一次來,但是趙氏曾經叫過幾次這裡的席麵,他並不知道菜品的價格,當結果秦闕遞過來的菜單,看到上麵標的價錢時,心裡猛地倒吸了一口氣。
最便宜的一品湯竟然都要三十文!
他如今處境窘迫,以前趙氏靠漿洗衣裳來供養他,如今趙氏過了一段時間的好日子,不再願意去給人漿洗衣裳,也看不上那點子收入,母子兩人靠典當衣裳度日。
他悄悄地摸了摸口袋裡裝的銀錢,心想還不夠點兩品菜的。
他自是不敢點單,又退給秦闕,“這裡的菜品我不熟悉,還是秦兄來點吧。”
秦闕哪裡耐煩點菜,直接交代小二上這裡最出名的菜品。
“上次一彆,沒想到今日這麼湊巧又碰到林兄,果真是有緣。”
林筠賠笑,他也沒想到今天會在街上碰到秦闕,他本來是想來賣兩幅字畫的。
興許,這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想到此,他心中一熱。
秦闕喝了一口茶,抬眼掃了一眼林筠。
上回給他的不卑不亢的氣質已然全無,他秦闕見多了諂媚的人,即使林筠已經很刻意的隱藏了,在秦闕麵前還是暴露得一覽無餘。
“我見林兄眉頭緊鎖,是遇到什麼事了嗎?”
林筠張了張嘴,他是遇到事了,可這事他絕不會跟秦闕提起。
“無事,隻是最近家母身體不適,我有些掛心。”
這話林筠說得半真半假,自從林家的日子江河日下,趙氏著急上火,還天天怒罵周家沒良心,氣急攻心,就犯了頭疼的老毛病。
秦闕哦了一聲,“按理說,伯母身體不適,我該上門看望才是。”
趙氏現在那個怨天怨地的樣子,林筠可不敢讓秦闕看到。
“不過犯了屙疾,休養一陣就好了,秦兄不必掛懷。”
周淩雙聽到這,眉頭一挑,趙氏病了?這個趙氏前世可沒少折磨原主,原主當時還沒嫁過去,就擺出婆婆的譜,原主又一心喜歡林筠,對林筠的老母親當然也是極儘討好
,受了趙氏不少委屈。
想也不用想她是怎麼病的,日子過得不舒心了,人自然也就不舒服了。
可她聽了很舒服。
接下來周淩雙聽了滿耳朵的客套話。
聽著聽著,她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秦闕講話的方式聽著讓人不太舒服,那是一種高位者說話的方式,說的那些話聽起來,也能感受到裡麵的敷衍。
秦闕似乎並不是真心想結交林筠。可他又特意請林筠來吃飯,為什麼?
那邊推杯換盞,周淩雙也吃好了,乾脆支起耳朵聽。
“我聽說,上回林兄去白馬書院,是去要請帖的?”
聽到這,周淩雙感覺到秦闕已經進入正題了。
而那邊,林筠的臉倏地又紅又白。
他那次是去要請帖了,還用了秦闕的名義。可他不知道,整個白馬書院,就他碰到的那個李院副是最剛正不阿的,要是那天林筠用自己的才情去說服人,可能他那天就拿到請帖了,可惜他用了另一種方式。
冒充秦闕的朋友。
他因為看到秦闕能大搖大擺地領他們進去,從而產生的這個想法。他本以為十拿九穩了,沒想到那個院副聽完,不僅不給他請帖,還訓斥了他一頓,最後還令弟子將他趕出了書院。
林筠那天可謂是臉麵全無。
今天被秦闕冷不丁提起來,他想起那天院副訓斥他的話,一時又羞又憤。
猛地,他想起一個問題。秦闕怎麼知道他那天去白馬書院要請帖,難不成他已經知道了他冒充他朋友的事?
林筠的心頓時七上八下的。
好在秦闕沒有提到,反而道:“林兄要是想要請帖,我可以幫忙。”
這個驚喜來得有些突然,林筠呆愣片刻,才道:“秦兄真的肯幫忙。”
秦闕笑道:“你我兄弟,哪裡有不肯幫忙的道理,”
林筠簡直大喜過望,他立馬站起身來,朝秦闕一揖到底,“多謝秦兄!”
秦闕連忙攔住他,“慢點道謝也不遲。我可以幫你,但是得花銀子買。書院裡有人專門做這個生意,我可以幫你搭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