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進門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比上回江卿流產的時候更甚。
“她不會要死了吧?”巴拿拿小聲問。
“說不準。”燕寧微擰眉頭,“江卿流了這麼多血,估計是要回天乏術了。”
“他們肯定會將這筆賬算到你頭上來的!”巴拿拿有點擔心。
“算到我頭上又怎麼樣,又不是我將江卿推倒的。”
那大夫沒走出多遠就被霍家的下人追了回來,他本來開了一副藥,這孩子保不住了,喝了藥讓它自然流下來。
等他再次進江卿的房間,那股濃重的血腥味讓他頓時皺起了眉頭,
孕期的婦人若是如此流血,即使保住性命也會元氣大傷。
霍青遲跪坐在江卿的床前,一手緊緊地握著江卿,見到大夫來了,連忙起身,焦急道:“大夫,你快給她看看。”
那大夫立即捏起江卿的手,診了診脈。
房中人都屏氣斂聲,神色各不相同地看著大夫。
少傾,那大夫放下江氏的手,“我無能為力,你們另請高明吧。”
一句話就宣判了江卿的死刑。
霍青遲晃了一下,他一把緊緊地拉住大夫,“大夫,卿兒她等不了我們再去找一個大夫了,你救救她,你救救她!”
那大夫本來是不敢用藥了的,這床上的女人明顯流血過多,就是大羅神仙來也救不了了。
可是他是醫者,存了一份仁心。
他歎息了一聲,“我可以用金針之術,但是我不能保證能將人救回來,若是救不回來,你承諾不會找我的麻煩。”
霍青遲忙不迭地點頭,“大夫請放心,我們是懂禮的人家。”
燕寧聽了,心中微嗤,她盯著那個大夫,興許他能將江卿救回來也說不定。
雖然燕寧覺得江卿罪有應得,但是也不至於到一定要要了她的性命的程度。
那大夫施了針,江卿的血似乎止住了。
“我能做的
隻有這些了,”那大夫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剩下的就要看這位姨娘的造化了。”
他提筆寫了幾張方子,讓人火速去藥房抓來給江卿喝下。
霍青遲千恩萬謝地將大夫送了出去,又火速派人去抓藥。
等一切做完,他終於能喘一口氣的時候,注意到燕寧還站在一旁。
剛才去報信的人在路上就說過了,江卿就是和燕寧打架,才導致摔在地上。
此時江卿躺在床上生死不知。霍青遲一眼都不想多看燕寧。
“燕寧,你現在如願了,麻煩你先回去,我想卿兒醒來不會想看到你。”霍青遲看也不看燕寧,出聲趕人。
“看吧,人家果然將過錯推到你頭上。”巴拿拿一副我就知道的語調。
燕寧冷哼一聲作為回應。
她不再多言,轉身出去了。
言月一路上替她打抱不平。
“這怎麼能怪到姑娘身上,明明是江姨娘自己撲上來想打姑娘,難不成姑娘就站在那裡任她打?”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燕寧淡淡說了一句,“回去之後,準備準備,我們該回去了。”
言月一怔,“回去?回哪裡去?”
“侯府。”燕寧丟下兩個字。
她有預感,江姨娘好不了了。
燕寧猜得不錯,江卿連當天晚上都沒挺過去。直到咽氣,她都沒有醒過,在昏迷中死了。
燕寧當晚沒有睡好,言月在聽到那邊傳來的動靜後,正猶豫要不要進去跟燕寧說一聲,燕寧就出聲了。
“言月,進來掌燈。”
她沒有睡沉,巴拿拿一開口說話,她就醒了。
“江卿死了。”巴拿拿從係統反饋裡知道,它十分奇怪,“進度條又漲了一截。”
燕寧睜開眼睛。聽到了外麵的腳步,就叫了言月進來。
言月掌了燈,看到燕寧已經坐起身了。
她輕聲道:“姑娘,那邊傳來了消息,江姨娘咽氣了。”
燕寧嗯了一聲。
江卿的死,對霍青遲打擊最大。
他連著幾天都守在江卿的靈堂,衣冠不修,臉上長了一大截青須,整個人看著說不出的邋遢落魄。
燕寧聽說他幾日沒有進食。
後麵霍青遲這個樣子傳出去之後,世人並不讚揚他癡情,而是紛紛都覺得他實在太拿捏不清
,一個姨娘罷了,何須值當如此。
這年的春闈,霍青遲連場子都沒下。
他接連消沉了幾年。後麵再去考,因為荒廢了幾年學業,再也無法與那些一直苦讀的人相爭。而他爹霍英,也在某年因事觸怒了上司,遭到貶黜。
不出幾年,霍家就敗落了下去。
後麵霍青遲變成什麼樣子,燕寧就不知道了,因為彼時她已經和霍青遲和離回了侯府。
任務進度條,還差上一點,她隻能繼續留在這個世界。沒兩年,她醫者侯府雙親的意思,嫁給了一個品貌上佳,家世門當戶對的男子。
成親當晚,那男子揭開蓋頭。
燕寧抬眼望去。
這是一個眉眼很溫和的男子,他長身玉立,身上帶著一股儒雅的氣質。
侯夫人陳氏吃過上一次的虧,這次的女婿是千挑萬選,調查了個徹底,才選的人。
這男子名宋雅正,人如其名。
彼時燕寧以為在這個世界的這輩子都完不成任務了,隻好照常一樣將這個人生走完,她見了這個宋雅正覺得不錯,又是陳氏很滿意的,就同意了下來。
她剛要對眼前這個新郎官笑笑,腦海中響起了巴拿拿不可思議的聲音。
“進度條滿了!”
燕寧的笑容僵在嘴角,“為什麼?”她問巴拿拿。
“可能是因為這個男子十分優秀,各方麵條件都好,係統預判到他後麵一生會十分尊重愛護妻子,滿足了原主的心願,所以進度條完成了。”
燕寧心裡我了個草,她剛做上新娘就完成任務了?早知道,當初還留在霍家,平白惡心了這麼久。
“不過,出一口惡氣應該也是任務內容吧。”
燕寧還想多說,意思就被吸入了黑洞。在徹底失去意識前,她問巴拿拿,“我這剛嫁了人,剩下的怎麼辦?屬於燕寧的痕跡不會被抹殺了吧?”
巴拿拿道:“不會,完成了任務就不會,這個世界還是會繼續留下你的一縷意識,就相當於是一個分.身,將燕寧的人生走完,它就會消散…”
…………
“夫人,您快醒醒…”
一道聲音將陸漁吵醒了過來。
她抬眼,一個著碧衣的丫鬟模樣的略帶擔憂地看著她。
“外麵風大,姑娘在這睡著了,可彆受了
涼。”
“宿主,我們進入下一個任務了。”腦中巴拿拿的聲音還是不變,它奇異地給了陸漁一種安心感。
她問巴拿拿,“這次是什麼任務?”
巴拿拿嗯了一聲,“這次的任務名叫趙晚清,是楚國丞相唯一的女兒。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有個故事叫陳世美和秦香蓮,原主的丈夫就和陳世美差不多,他叫馮冠書,原主就是馮冠書攀上的高枝。”
“嗯,你繼續說。”
巴拿拿感覺自己說不清,直接將原主的一生展現在陸漁的腦海裡。
原來原主趙晚清是趙丞相唯一的女兒,趙丞相沒有兒子,所以不得不招了贅婿上門,當年馮冠書中了進士,雖然不是前三甲,但是排名也十分靠前,加上人長得一表人才,在杏林宴上被趙丞相選中,就請中人去說和。
當年馮冠書已經二十有三,男子這個年紀的,都已經娶妻生子了,但是趙冠書一直以未娶妻自稱,中人去說和,趙冠書就非常痛快地接受了。
旁人都笑他堂堂進士爺竟然去做了贅婿,但是趙冠書卻不以為意。他是做了贅婿沒錯,但是也從此平步青雲,從翰林院編修做起,一直官至宰相,而彼時,趙丞相早就致仕多年,半截黃土埋到了胸口。
當年嘲笑馮冠書的人,要麼被他擠兌,在官場混不下去,要麼就乾脆找個理由除去了。彼時他已經在朝堂呼風喚雨,一手遮天。曾經落魄過的人一旦得誌,就會竭儘全力地滿足自己。
而就在這時,早就對他心存不滿的人查出他早年曾經在老家娶妻生子,後來他老家遭了饑荒,父母餓死了,妻子攜著兒子上京尋夫,就再也沒了消息。
不少人懷疑是馮冠書做了手腳,他那可憐的妻兒才不見了。畢竟那時候他是趙丞相的乘龍快婿,原配尋上門來對他來說是死路一條。
這流言後麵被馮冠書壓下去了。他手段雷霆,後麵再也沒有人敢提這件事。
馮冠書得誌以後,本性就露出來了,他忘了當年承諾過永不納妾,姨娘一房一房地抬,他身邊從來不缺美貌的女子。那些想要討好他的人,都投其所好,搜羅美女送給他。
馮冠書通常是來者不拒的。
後來他利用職務之便,大肆斂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