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你去軍營吧?”衛卓知道,就在不久的將來,西邊的黨項人就會進犯邊境,但是也不是大規模的入侵,離兩國開戰還有兩年時間,也就是說,如果將希望放在在戰場上能建功立業,從而讓皇帝注意到他的話,兩人就還得再等了兩年,但是到時候也不一樣會如人所願。
“不行,這樣太坐以待斃了。”
衛卓猶豫了一下,她不知道該不該和謝胤說太子的事情,現在謝胤打注意想要依附太子,先取得一定的權力,可是天子是知道前世發生的事情的,他會這麼容易就相信謝胤嗎?
她想了想,還是決定說出來,現在她和他是盟友,若是他不好,她現在跟他是一家人,她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其實太子也知道將來的事情。”
謝胤愣了一下,下意識地追問:“你說什麼?”
“我說,太子也知道將來的事情,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以及我的身份。”
謝胤瞪大的眼睛說明了他內心的驚訝。
“你說太子也知道他自己不是皇家的血脈?”
“是的。”
“你如何知道?”
“我如何知道你就不必管了,現在的問題就是,你還打算再依附太子嗎?太子知道自己的身份,他很有可能回去找唐家說明一切,這樣的話,唐家就會被迫被他拉下水,這是大事,若是敗露,唐家也會被株連。”
謝胤過了段時間都沒有說話,他將頭靠在車壁上,“我知道了。”
顯然,這個消息太讓人震驚,他需要重新理一下思緒。
一路沉默著到了家。
第三日是回門的日子,她起來的時候,都沒看到五皇子的身影。
衛卓不知道五皇子會不會跟她一起回衛家,若是他不在,衛家人肯定會覺得她這個皇子妃也就是那樣,雖然衛卓並不太在乎彆人怎麼想,但是還是不想讓柳氏她們平白看了笑話。
“五皇子呢?”
她問伺候的奴婢,她身邊除了春香,其他的都是皇帝賜的奴婢,這些奴婢不知道根底,所以她打算重新買一批進來伺候。
“五皇子寅時就起身了,現在奴婢也不知道五皇子在何處。”
寅時就起來了,寅時應該天都還沒有亮。
既然找不到人,衛卓便也不找了。她自己洗了漱,坐在了梳妝台前,伺候的奴婢幫她梳妝。
正在這時,一道修長身影從外麵走了進來,她從黃銅鏡中看到了人影,雖然看不清臉,但是也能猜到是五皇子,這房間除了五皇子,沒有彆的男人敢進來。
五皇子從背後看了她一眼,“回門的東西,管事都已經準備好了,等你梳妝好了,吃點東西我們就出發。”
“我還以為你不去呢。”衛卓道。
謝胤笑道:“怎麼會不去。我不去誰去呢。”
她剛梳妝完畢,下人就抬著早膳進來了,兩人相對而坐,靜靜地用了早膳。
“你既然是派人調查過,也知道我跟我的繼母關係並不好,所以到時候你禮節到了就行了,也不用理會他們太多。”
謝胤吃粥的動作略略頓了頓,隨即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兩人吃好早飯,這才出了門。
馬車已經在二門外等著了。
管事準備了不少東西,都是按照定例的。畢竟是皇妃回門,東西不能太寒酸了。
在去的路上。距離不算遠,馬車走不到兩刻鐘就能到。
謝胤將頭靠在車壁上,闔目休息。衛卓以為他不想說話,也就閉嘴不言。
“時間過得真慢啊,我等了多少年才等到了今天。”謝胤突然開了口。
“什麼?”
“等娶妻。”謝胤解釋道,“隻有娶了妻,我才能從宮牆中搬出來。”他睜開眼睛,對衛卓道:“你也進過宮,但是你是皇後的侄女,沒有人敢對你不敬,你大概不知道,在宮中沒有權利的人活得連狗都不如,是人都敢踹你一腳。即便,你在外麵是天潢貴胄,是龍子鳳孫,都一樣會受儘欺負。”
衛卓頓了頓,她知道謝胤在說他自己。衛卓當然知道皇宮裡是黑暗,謝胤現在大些了還好,小時候肯定是受人欺負的,他沒有母妃保護自己,父皇又不記得自己,隻能憑借自己的毅力,在皇宮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努力地活著。
謝胤隻是有感而發,說完了這幾句就不再開口了。
很快就到了衛府。
雖然也不怎麼重視,但是畢竟是五皇子過來,衛府為了不落人口舌,衛老夫人還是親自出麵接待了。
在待客的花廳,衛老夫人對五皇子夫婦顯得都有些冷淡,不怎麼和謝胤說話,還是蘇氏一直在捧場,她不停地說話,才顯得氣氛沒有那麼尷尬。
謝胤一直不卑不亢地坐著,充分地顯示出了皇家的氣度。
說了一會兒,蘇氏看著衛卓笑道:“大姑娘去看看大嫂吧,你現在是五皇子府的人了,不像當初還在家做姑娘那會兒了,去看看大嫂吧,她估計很是想念你呢!”
他們來的事情,柳氏一定都知道了,蘇氏都得知了消息趕了過來,柳氏卻沒有過來。
按理說,她現在是五皇妃,從品階上來看,她可比蘇氏高貴多了。
她笑了笑,“是了,得去看看。”
她轉頭對老夫人道:“老夫人,大夫人沒有過來,也不知道是不是病了,我先過去看看她。”
衛老夫人點頭許可,這也沒有什麼不許可的,“你去吧,”
衛卓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握了握五皇子謝胤的手,“夫君,我去去就回,你在這裡陪著祖母她們說說話吧。”
她的手觸碰到謝胤的手時,一股溫亂的觸感從他的手背上傳來。原主這個體質是有些寒冷的體質,這個冬天都一直冰涼涼的。
謝胤很配合的點頭,“你去吧。”
他其實心裡有些奇怪,衛卓不是跟自己這個繼母關係不好嗎?怎麼回來之後就要主動去看她?
蘇氏將兩人的互動看在眼裡,笑道:“瞧瞧這兩人,可甜蜜呢!”
衛卓走出了花廳,熟門熟路地朝後院走去。
衛老夫人派了一個丫鬟陪同她一起,同行的還有她的丫鬟春香。
很快就到了柳氏處。
柳氏聽丫鬟通傳她過來了,心裡還有些驚訝,她不認為衛卓是那種會來主動跟她請安的人,但是人都已經來了她也不可能避而不見,還是讓丫鬟將她請了進來。
衛卓今天故意穿得十分珠光寶氣,繁而美的飾品掛在她身上卻不顯得庸俗,貴氣和清新在她身上很奇異地找到了一個平衡點,變成一種脫俗的高貴。
柳氏坐在錦榻上沒有動,衛蓉蓉坐在她身邊,兩人冷眼看著衛卓走了進來。
衛卓帶著笑,一路從容走了過來。
她掃了一眼柳氏和衛蓉蓉,“嗯”了一聲。
春香立馬明白了她的意思,站在她身邊道:“大夫人,三小姐,你們見了五皇妃竟敢不見禮嗎?”
衛蓉蓉聽到這話,眉毛一挑,忍不住嘲諷道:“真是好大的氣派啊,五皇妃,還要咱們給你見禮了。”
衛卓笑道:“這是皇家的規矩,實在是沒辦法,禮不可廢,當今天子是最重禮法的,我作為他老人家的兒媳,當然要身體力行了。我雖然是出身衛家的姑娘,但是這禮法也不敢不遵循。你們不見禮也可以,但是就是不知道這會不會傳到皇上耳朵裡去,說榮國府仗勢不顧天家禮法,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你們說呢?”
衛蓉蓉氣得霍地站了起來。
她額頭上的劉海被這大動作帶起的風吹到了一邊,她額頭上一道比較清晰的疤痕就露了出來,顯然是上次從馬車上摔下來摔出的口子,現在才剛長愈合,還不知道會不會留疤呢。
衛卓誇張地啊呀了一聲,指著衛蓉蓉頭上的疤痕,“三妹啊,你額頭上竟然留下了疤痕,這可如何是好,女孩家小小年紀就破了相,可真是太可憐了。”
嘴上說著可憐,但是衛卓臉上卻帶著笑容。
她就是存心回來氣這母女二人的,以前她們倆可沒少給原主氣受。現在風水輪流轉,也讓她們嘗嘗這種滋味。
衛蓉蓉慌忙捂住了自己的前額,這是她最擔心的事情,就是害怕留疤。提起這個她就對衛卓恨之入骨,當時要不是衛卓蓄意害她,她也不可能弄成今天這個樣子。
“你們當真不顧皇家禮法?那就不要怪我不講情麵了!”衛卓突然收起了笑容,一臉的寒厲。
衛蓉蓉當然是寧死不屈,不過柳氏就比她冷靜得多了。柳氏心知衛卓今天回來就是存心來找不痛快的,若是今天真的讓她得逞,她可能真的會出去散播這件事情。畢竟她說得沒有錯,就是衛老將軍見了自己當皇後的女兒都要下跪呢,衛卓現在雖然隻是個沒有權勢的皇子的皇妃,可是她畢竟是天家的兒媳,身份比她們都要高出不少,按理當然是要見禮的。
柳氏生生地這口氣給咽了下去,拉著犟著不肯見禮的衛蓉蓉,硬是屈膝給衛卓見了禮。
“臣婦見過五皇妃!”
這字幾乎是咬破了嘴中的肉,字字帶血。
衛蓉蓉也被她強行逼著給衛卓見了禮。
衛蓉蓉真是這一輩子都沒有受過這種窩囊氣,被柳氏逼著給她見了禮之後,實在是受不了這樣的折磨,氣得跑出去了。
柳氏也氣得臉色鐵青,她其實一想在衛卓麵前都是裝好人的多,這次卻實在是裝不下去了。
“衛卓,你現在是五皇妃了,可真是氣派。但是你彆忘了,五皇子隻是個沒有實權的皇子,他這輩子可能都隻是個閒散王爺,你也沒有什麼好得意的。”
衛卓笑眯眯道:“你說得不錯,他確實隻是個沒有權利的皇子,但是,他就算是再沒有權利,他也是正兒八經的龍子鳳孫,你見了我,還是得屈膝見禮,稱呼一聲五皇妃,你說是不是?”
饒是柳氏城府比她女兒沈百倍,這會兒也有點控製不住突突往外湧的怒氣了。
“你得意不了太久的。”柳氏忍不住放狠話道。
“我得意不了太久?隻要我是五皇妃一天,我就可以得意一天,不過這婚禮是皇上親口賜下的,不太有分開的可能。或者是,你覺得你女兒以後可以給你掙個比我高貴的浩命回來?這也有可能,不過你現在就要開始祈禱你女兒可千萬不要留疤,畢竟想要進宮的話,身上是不能有熱任何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