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出門後，有人引著他們離開長蘭山，夜色中，長蘭山亮起了很多盞燈，在這清冷的山裡溫暖極了。
長蘭山掌門站在桌前，看著桌子上烏千雪留下的記憶石，好一會兒都沒動。
山上的夜晚很涼，夜風吹進來，讓他清醒了許多。
烏千雪一個小丫頭的話讓他豁然醒悟，自己四十多歲的人還不如一個小丫頭活得明白。
他拿起記憶石，輸入魂力，雲水皇後的記憶出現在他眼前，她一點一滴的變化，讓他看的心痛，一直看到最後，他才明白，她騙了自己。
可是很奇怪，他心裡居然不難過，隻有對她的憐惜，同時也覺得她活得很可悲。
即便是她欺騙、利用了自己，他也不恨她。如果當時自己有實力，足夠堅持，他們的結果絕對會不一樣。
她騙了他，他沒把她的女兒養好，隻能說世事弄人。
如果可以他想她不會欺騙他；如果可以重來，他也不會用這樣溺愛的方式養大香兒。
不管香兒是不是自己的女兒，十幾年來，她都帶給了他親人才有的溫暖。烏千雪說的對，如果不是自己的溺愛，香兒即便是人生不長，至少可以快樂的度過。
他一用力，記憶石被他毀掉了。
這塊記憶石是可以重複看的，可是他認為沒有那個必要了，這些他不想給她看了。
她的人生注定這一世不屬於自己，該放手時就放手吧，這樣對兩人都好。
“師兄，晚飯怎麼又沒吃？”一個穿著青色長裙的女子走進來，手裡托盤上端著一個湯蠱，還冒著熱氣。
“這麼晚了，采靈怎麼還沒睡？”
長蘭山掌門轉身看到師妹又給他送宵夜來了，心裡一震，豁然想起烏千雪最後說的那句珍惜該珍惜的人吧。
師妹采靈是師父的老來女，也是唯一的女兒，對他的心思他知道。記得剛上山來時，師妹還是個紮著羊角辮的小姑娘，比自己小了十歲。她特彆喜歡笑，喜歡跟在自己身後。
自己煉丹那麼枯燥的事，她居然能就這樣一言不發的待一上午，自己要是偶爾看她一眼，她立即回以一個燦爛的笑容。
後來師妹長成了窈窕少女，及笄後，很多師兄弟追她，可是都被她拒絕了，一直到師父去世時，她已經二十多歲了，依然沒有嫁人的打算。
他知道她在等他，後來他跟她說明白了，這一生不會娶他人。師妹依然是燦爛的笑容對他說我也不嫁，我們就這樣過一輩子也挺好。
此時他才明白，自己辜負了一個多好的姑娘，采靈今年已經三十二歲了吧，自己的確沒有珍惜該珍惜的人。
“還不困，師兄這段時間怎麼了？”采靈把湯蠱放到桌上，掀開，推到他跟前。
長蘭山掌門在桌前坐下，一如既往的雜糧粥，加了百合蓮子和桂圓，還有些甜甜的果肉，粥喝起來軟糯微甜不膩。
這樣的粥要熬多久？
他拿起湯勺用茶碗給她盛了一碗，“采靈也吃點吧。”
采靈很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點了下頭道，“好啊，其餘的師兄都要吃光才行。”
“好。”他眼眸一熱，這傻丫頭，就是為了讓自己多吃一點。
他把粥都喝光了，重來沒覺得采靈熬得粥這麼好喝。看著采靈收拾好湯蠱就要離開，他忽然道，“靈兒，嫁給我吧。”
采靈手一頓，湯蠱差點摔了出去，她震驚的看著他，“師兄，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知道，我想娶你為妻。”長蘭山掌門笑了。
“為什麼？”采靈是知道他心裡有人的，所以才會一直不娶妻的，怎麼今天忽然變卦了呢？
“人生已經過半，後半生我想為自己活，珍惜眼前人，對得起自己的心，不辜負你這一世深情。”說出這番話他心裡輕鬆了很多，此時他才正視自己的心，也許二十多年相濡以沫的生活，采靈早就走進自己心裡了，隻是自己才明白而已。
現在他心裡倒是有些忐忑，擔心采靈不答應他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