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慈從來沒覺得自己個多麼花心風流的人,他心裡從一開始就隻有沈玉書一人,去紅樓尋歡樂也隻消遣,從未真正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情。
這件事謝池大概清楚不過的了,畢竟謝慈就算禁不住誘惑偶爾生出些什麼心思,都能叫謝池給他一桶涼水澆滅。
但現在謝慈有些不確定了,準確點來,有些混亂。
他想巫晏清那張臉,依舊會難以遏製的心動,可麵對沈棠之細膩溫情的舉動也控製不住自己的心跳與麵上的紅熱。
到底誰才小時救他的小仙童,誰真誰假?
人怎麼可能一次喜歡上兩個人呢?
謝慈杵著胳膊,眉頭籠著幾分輕愁,屋內燒著炭火,暖融融的。他靠在窗台邊,伸手能觸碰到麵獵獵的風攜裹著涼絲絲的融雪。
沈棠之推門進來,他抖落白色鬥篷上的細雪,露出一張愈發光華明照,溫其如玉的臉來。
謝慈的目光下意識的被他吸引,不知不他的錯覺,謝慈總覺得,沈棠之越來越好看了。
並不那張臉有什麼變化,而一種氣質與感覺上的轉變,對方愈發端方如玉,眼神觸及他時,由疏離染上幾分胭脂暖色,一瞬間叫人生出怦然心動的錯覺。
沈棠之似看到謝慈被雪水洇濕的指節,他眉心微蹙,似有些憂心,骨節分明的手掌自然的握住謝慈凍地微僵的手指,輕輕低著頭,口唇間呼出幾分暖氣,搓了搓謝慈微紅的指尖。
他抬眼問:“冷不冷?怎麼坐在窗台邊?”
很切的表情,他們湊得極近,像下一瞬就能吻在一。
謝慈為自己這個不正經的念頭感到懊惱,他臉上不可抑止的漫上暈色,有些不自然的抽出手:“不冷,就剛好見下雪了,來看看······”
“主還無聊,沈棠之,你府上有沒有什麼新鮮玩意啊?實在不行就請些歌舞伎子來——”
沈棠之眼睫微垂:“小侯爺想看歌舞了嗎?”
謝慈隨意蹬開綢布鞋,腳腕上的懷襪也落下幾分,露出白玉似的腳踝,他並不在意的將腳踝搭在暖榻上暖著,分明個男人,卻又讓人覺得他合該這般嬌養著。
沈棠之的目光掃過對方的透粉的腳踝,喉頭輕輕滑動了一下,忽的道:“不若我們今日玩個新鮮的······”
謝慈眼神看向他,挑眉。
沈棠之耳根泛著紅意,手指按壓著暖榻上謝慈的衣尾:“君子宴上曾見人吹笛吟舞,在下擅長吹笛,小侯爺見多識廣,不知道可擅舞?”
謝慈聞言道覺得這確實算個新花樣,他微微挺直了脊背,再沒了將才那副軟骨頭的閒散模樣,他微微抬著下巴,自得道:“那不簡單,小爺之前時常進紅樓,看都看會了。”
沈棠之唇邊湧上幾分意,眼神中的愛慕難以自持。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能和謝慈這般平平坐的輕鬆度日,能看到這人對自己,自己玩樂做伴。
簡直像在夢中。
謝慈身下榻,本打算重新穿好懷襪,但地麵上鋪了地暖,上麵還有一層暖融融的地毯,穿不穿都一樣,謝慈本就個嫌麻煩的人,索將懷襪也一並脫下,赤著腳站在淺灰的地毯上。
肌理流暢白皙的腳腕俏生生的站在地毯上,像某種被供奉來的傳世珍寶。
沈棠之不可抑止的將視線落在對方的腳踝上,層層疊疊的暗色擁擠、包裹著**,從眼底鋪陳開來。
他閉了閉眼,手指不易察覺的輕顫著,薄唇對上玉笛,慢慢吹奏了來。
謝慈的身條很軟,也不知道這嬌養的小侯爺怎麼練出這副身子的,曲線柔軟有度,麵如桃李,粉唇輕抿,尤其引人注意的他透粉的、圓潤的腳指,比塞進貢的粉珍珠還好看。
這無疑一種視覺盛宴,沈棠之卻又覺得這一場無聲無息的折磨,他就被溺死在其中,卻甘之如飴。
笛聲驟停,沈棠之沒拿穩玉笛,那修長的笛身摔在地麵,斷成兩截。
他心慌意亂,企圖用層層疊疊的衣衫掩蓋住異樣的、突兀的反應。
謝慈沒注意到,隻以為這人沒拿穩玉笛,這若從前謝慈指不定上兩句“沒用”“這都拿不穩”,但因為現在對對方奇異複雜的情緒,謝慈隻稍稍扭頭,臉上還有些未散去的紅暈:“算了,就到這吧。”
沈棠之抿唇,稍長的睫輕顫著,他沒話,隻伏下身,將謝慈之前蹬開鞋襪拾來,他的一邊膝蓋半跪在地上,頭一抬,能看到謝小侯爺那張春花秋月般的麵容。
對方懶散的坐在暖榻上,烏黑的發順著衣衫的弧度流淌而下,垂在錦繡的被褥間,此時的謝慈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更像某種攝人心魄的精怪。
沈棠之不敢多看,他低下頭,露出脆弱的頸部,像任由主人鞭打訓斥的劣犬。
他雙膝及地,馴服的垂頭,手掌輕而有力地抬謝慈的腳腕,他熟練的將柔軟絲織的懷襪套上,口唇間的呼吸有些重。
他心中告訴自己,克製。
彆那樣孟浪,彆像個真正的、該被進籠子裡的野狗,控製不住獸類本身的欲·望。
他為謝慈扣好一粒扣子,壓抑的呼吸才緩緩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