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琅沉靜道:“蕭先生放心,我們會安排人手保護你們家人。至於蕭如斯,我們有兩個方案,一個是繼續和你們住在一起,統一保護;一個則是由我們另外安排住所,遠離你們,蕭先生的意思呢?”
畢竟蕭如斯現在還是未成年人,他們也需要考慮家長的意見。
“不要住在一起。”蕭父還沒有開口,蕭夫人率先開口,眼神裡有著決絕,“殺手是衝著蕭如斯一個人來的,我不能讓其他的孩子陪著她一起冒險。我相信警察,哪怕不住在一起,你們一定也會保護好她的。”
蕭夫人逃避地沒有看蕭如斯一眼,就讓她來做這個壞人好了,比起蕭如斯她更在意自己從小看到大的孩子,她不能忍受他們任何一個人出事。
殺手本來要找的就是蕭如斯,沒有了蕭如斯住在一起,殺手就不會衝他們來了。
蕭父嘴唇動了動沒有說話,默認了蕭夫人的話,他也不想拿全家人冒險,也許分散風險會好一點。
蕭翝沉默,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雖然他厭惡蕭如斯,可是沒想讓人去死。可是私心裡,他也不想因為蕭如斯對上殺手,萬一對方鋌而走險連累了大家怎麼辦?這不是不可能的。
蕭翔無助地眨眨眼:“可是這樣,姐姐一個人會不會害怕?”
蕭玉低著頭扭著手指,咬著唇默默無言。
鬱琅微微一歎:“既然如此,我先帶蕭如斯回去,稍後再聯係。”
從頭至尾蕭如斯沒有發表意見,好像很平常地接受了他們對自己的安排。見有了決定,淡定地一點頭:“等我一下,我上去拿點東西。”
“姐姐。”蕭翔懵懂地追了幾步,立即被蕭夫人拉住緊摟在懷裡。
蕭如斯很快就下來走到鬱琅麵前道:“走吧!”
點了下頭,鬱琅朝著蕭家人一頷首,轉身出門。
看著蕭如斯的背影消失在門口,蕭夫人一屁股坐在沙發,猛然掩嘴哭了。
蕭玉茫然地眨眼,卻本能地走到蕭夫人麵前跪了下來:“媽媽,你不要哭,姐姐一定會沒事的。”
“到底是誰要殺她,都是什麼事啊!”蕭夫人狠狠地咒罵。
蕭玉聞言本能地瑟縮了一下,唇瓣緊緊地被咬住。
出了蕭家的彆墅,鬱琅拉開車門讓蕭如斯坐上去。
等人坐好,他才從另一側上車。
期間蕭如斯乖巧安靜得令人側目。
“你不傷心嗎?”車子啟動,鬱琅忍不住開口問。
“傷心什麼?”蕭如斯不解地眨眼。
“你的家人。”鬱琅言簡意賅。
他看到的是蕭家人對蕭如斯的冷漠,沒有關心擔憂,隻有質問和遷怒責怪。
“哦,沒什麼,我們本來就沒有多少感情啊!”蕭如斯理所當然地道,“我能理解。”
一邊是徒有血緣卻沒有想出多少時間的陌生人,一邊是朝夕相處傾注心血情感的家人,孰輕孰重不是很好選擇嗎?
也許有些緣分在當初被換走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錯失了交叉開的人生,要如何勉強才能走回預定的軌道,終歸是不同了。
鬱琅眼神有些奇異:“我以為你喜歡蕭家。”
憑蕭如斯表現出的性子,在蕭家人麵前不該是那麼溫馴無害的,可是她明顯對自己的家人很容忍。
蕭如斯喃喃自語:“因為我想嘗試有家人是什麼滋味啊!”
能夠融洽當然好,不能夠的話,就在旁邊看著他們,好像自己也擁有正常的人生似的,不過如此!
不過如此!
自蕭如斯被帶走,蕭家其他人也沒有了心情上班上課,蕭夫人也不放心讓他們出門。
蕭父蕭翝匆匆去了書房處理事務,蕭玉和蕭翔也被請假了。
安撫了蕭夫人後,蕭玉疲憊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她跪坐在地毯上,回想那個警官看自己的眼神,到底是誰要殺蕭如斯,跟自己有關係嗎?
蕭玉猛然想起昨天蕭如斯回來特意警告自己不要見韓嘯陽,說他很危險,難道是韓嘯陽?
他為什麼非要殺蕭如斯不可,難道真的是為了自己?
蕭玉一下子站了起來,衝過去拿出手機,翻到其中一個號碼,她遲疑了。
她有韓嘯陽的號碼,是初遇那天對方硬逼著自己記下的。他說無論遇到什麼困難,隻要打這個電話,一定會幫自己解決。
現在,她打還是不打呢?
韓家大宅裡,彌漫著一股死寂的味道,值守的傭人都噤若寒蟬,默默地低頭安份做著自己的事,頭也不敢抬。
韓嘯陽的處境非常的不妙,他整個人已經瘦得脫了形,眼眶深深地凹陷了下去,臉上皮膚乾燥起了皮,額頭上甚至有了層層皺紋。
頭發乾枯失去了光澤,再也沒有飛揚跋扈地氣勢,就像維持著最後一口氣的乾屍,跟從前判若兩人。
戾氣虐性不滅,則‘錮魔心訣’在體內持續不斷地起作用,韓嘯陽可謂是領略了何謂生不如死的折磨。
鎮定劑已經對他不起作用了,每當快要到最後一口氣的時候,他就放空思維什麼也不想,讓自己維持生命。
他不願向那股劇痛低頭,低頭了就要學王洛吃齋念佛,往後真要學著做好人嗎?那簡直是笑話。
不,他寧願死,寧願死也不會朝蕭如斯低頭。
但是他死可以,死前一定要拉著蕭如斯陪葬。
醫生們已經素手無策,他們甚至都不敢出現在韓嘯陽麵前,周圍靜悄悄地仿佛隻有他一個人。
他無意識地扯了扯唇,自己這是被放棄了嗎?
也對,從來是這樣,隻要是對父親沒用的東西,他都可以毫不猶豫地拋棄。
房門被推開,韓沃森帶著老管家大踏步走了進來,麵色陰沉。
他略帶嫌惡地看了躺在病床上的兒子一眼,深吸了口氣道:“你在暗網下了訂單,要讓蕭如斯死?”
昨日警方動作那麼大,韓沃森自然要關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很快得到了韓嘯陽買凶殺蕭如斯的事。
韓嘯陽戾氣翻湧,熟悉的疼痛酒就要卷土重來,他噎下口中的血腥味,扯了扯唇道:“你知道了。”
韓沃森煩躁地在房中踱步,隨即命令道:“馬上取消訂單。”
韓嘯陽惡意地扯了扯唇:“不,除了我自己沒有人能撤銷,父親也不要打這個注意。”
韓沃森知道自己這個兒子在計算機上麵有點手段,也不懷疑他說的話,隻是氣道:“我不是說過暫時不要動她嗎,為什麼不聽話?”
韓嘯陽直視著天花板:“為什麼不能殺?她這麼對我就非死不可。”
韓沃森:“因為她有用,因為隻有她才能解決你身上的麻煩,殺了她,你要陪她死嗎?你太令我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