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建勇是這次負責帶隊解救被人販子擄走受害人的隊長,他帶人衝進這間關押人質的倉庫時,簡直是驚呆了。
不僅是他,就是隊伍裡的警員也默默了吞起了口水,兩股戰戰。
慘,太慘了!
彆誤會,慘的不是被綁架擄來的婦女和兒童,而是躺在地上爛泥一樣奄奄一息的人販子們。即使他們見過許多悲慘的犯罪現場,也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隻見倉庫裡躺了滿地的傷患,除了中彈身亡已經死去的不算,但凡還剩下一口氣的,儘皆四肢全廢。
他們雙手都是軟塌塌地垂在地上,一看就是裡麵粉碎性骨折,想治也治不過的重傷。還有他們的雙腿也是,無力地耷拉在地上,看得人直犯惡心。
蒼天呀,大地呀,這是哪位天使老爺做的好事?
對這幫喪儘天良的人販子警員們也是深惡痛絕,儘管礙於身上穿的警服必須依法行事,但不代表對他們的淒慘下場不會感到幸災樂禍。
其中一些人販子可能隻要做幾年牢就會被放出去,相較於他們犯下的罪行,所得到的隻是微不足道的懲罰。而被他們傷害的人卻刻下了深深的傷痕,甚至成為抹不去的噩夢,現在看到他們成了廢人,怎麼看怎麼覺得痛快呢?
但是在痛快的時候,心下也不由發寒,能使一幫子人販翻船並廢了他們的又會是什麼人?
陳隊長分了一批人守著他們,同時趕緊派人搜查倉庫救出受害者。
他們對期間發生了什麼事十分的好奇,當時接到的報警電話匆忙,很多關鍵問題他們根本來不及問,導致現在一頭霧水,充滿了迷團。
將事情交待手下去做,陳隊長第一時間尋找鬱琅的身影,這次可以算是兩地警局協同合作,而且得到情報是差不多的時間,剛好途中彙合一起過來。
他的目光落在被爆炸炸破的二樓,馬上衝了上去,直覺上麵應該有重要的關鍵信息。
二樓的景象同樣也是慘不忍睹,除了幾句屍體,還看到了□□等重武器,牆麵上更是嵌滿了子彈,由此就能想象得出這裡發生了多麼慘烈的一場激戰。
越往前走,陳隊長的眉頭皺得越深,地上掉落著泥磚石塊,還有零零碎碎的屍塊,鼻尖還有消散不去的硝煙血腥味,人販子到底遭遇到了什麼敵人,造成如此慘重的打擊?
重要的是他們人去哪裡了,是跟人販子一夥的,還是某個黑道組織來尋仇黑吃黑的?為什麼不帶走這裡被綁來的人質?陳隊長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全殲人販子團夥的隻有一個人。
他衝進林富強原先呆的房間,看到鬱琅就站在一邊,而方珂正十指如飛,前麵屏幕上的畫麵一幀幀正被刪除。
“鬱隊你這是乾什麼?”陳隊長發急地衝了過來,將方珂扯開,橫眉豎目道,“這是重要證據,應該由我來接手,鬱隊這麼做是違反了紀律,你必須給我一個理由,否則彆怪我翻臉。”
他們同在一個警務係統,陳隊長也聽過鬱琅的名聲,要不然早將槍都掏了出來,懷疑對方和人販子集團勾結特意來銷毀證據的。
方珂忙乖覺地躲到隊長背後,反正該乾的乾完了。
鬱琅俊臉如霜沉穩不動:“我可以解釋,關於這裡發生的一切將是機密,上麵已經規定不能流出去,所以還請陳隊配合,如果有疑問可以問你們局長,他會給你答案。”
從蕭如斯入了方隊長的眼,並答應成為武警的教官起,她神秘的武功和自身超高的武力值就引起了一部分軍方的關注。
不,在更早以前,當她施展輕功救人的時候,就代表她的價值無法隱藏。
方隊長的邀請,不過是第一步。
如果經過蕭如斯的調教,武警的戰鬥力真的得到提升,那麼將不僅僅武警隊,軍方也很有興趣跟進。隻要證明是行之有效的,他們很樂意將之總結成冊,並在全軍推廣。
畢竟,軍隊強大是國家興盛的根基,而軍人是組成軍隊的一粒粒基石,軍人的戰鬥素質,關係著軍隊的戰鬥力。
從某一方麵來說蕭如斯就像是一柄秘密武器,也是人才,對人才自然要施加保護。
而帝國主義亡我之心不死,最不樂見我軍力強大,出於謹慎起見,蕭如斯出手的影像視頻一點也不能泄露出去,以防有人出手毀了她。
一個蕭如斯也許不可怕,如果可以有許多個蕭如斯呢!
所以方隊長從鬱琅口中得知蕭如斯失蹤後,就飛快上報,然後授命鬱琅收拾殘局清理痕跡,儘可能將蕭如斯藏得久一點。
陳隊長狐疑地挑了挑眉,大掌拍了拍他的肩膀:“鬱警官,真不夠義氣啊,看來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事啊。行,我會問我們局長的。那現場到底是怎麼回事,殺傷這幫人販子組織的到底是什麼人,接下來怎麼做?”
鬱琅沉下眸:“什麼人也不會有,就當是他們自相殘殺吧!”
陳隊長齜了齜牙,斜眼看他:“我怎麼聽說最先救下她們的是一個小女孩,鬱隊真的不打算透露一點?”
他也是試探,就算真有這麼一個人,但是乾掉所有人販子的總不會是她吧?反正他是沒法相信的。
鬱琅扯了扯唇角,讓出位置讓陳隊長的人接手,畢竟這裡是他們的主場,他也不能喧賓奪主。
“你遲早會知道的,這裡留給你們,我下去看看。”點了下頭,鬱琅退出內室,轉身朝樓下走去。
畢竟有這麼多活著的人質,想瞞的滴水不漏是不可能的,隻不過儘可能地封口隱瞞一些真相而已。
而隻要最重要的視頻影像資料不在,一般人很難相信人販子口中的話,更多會當他們誇大其詞,這就夠了。
陳隊長叫來自己人接著收集證據,看能能不能找到更多有關人販子集團相關的蛛絲馬跡,自己緊跟在後麵也下了樓,他還很多問題沒弄明白呢。
樓下亂成了一團,受傷活著的人販子被相續送上了救護車,從後麵陸陸續續搬出來的人販子身上幾乎無一幸免,更慘的連下麵傳宗接代的物件都廢了,看得人不寒而栗。
同時被送上車的還有中了迷藥沒有醒過來的受害者,他們吸入的迷藥過多,隻有先行送到醫院。
那些提前醒了過人的女人和孩子則是擠滿了大廳,有的人臉上還掛滿了迷茫仿徨,但不耽擱她們哭出聲來,宣泄著心中的恐懼和委屈,還有被解救出來的喜悅。
從後麵的倉庫不斷搬出的人販子,黑金和老羅他們都在其中,有女人看到其中有抓了自己的人販子,甚至不顧一切地衝上前來廝打咒罵。
有一就有二,場麵頓時混亂一團,也是維持次序的警察出於不忍心,默默縱容了那些女人的報複。
黑金呻吟著,臉上被抓了一道道痕跡,他現在真是覺得心如死灰。自己已經是個廢人了,哪怕還能活著,往後也是一飯一食皆仰人鼻息。
他無數次後悔,不該接這單任務,他悔呀!
陳隊長站著一旁神情凝重地看著那些被送上擔架的人販子,真是越看越心驚,足以見動手的人下手之狠辣。
而與之相反的是,被綁來的女人和孩子幾乎沒有受到傷害。
他找到了電話中報警的那幾個女人,想了解一下情況,鬱琅不說他就自己查。對方還是當初的那句話,是有人救了她們,是一個女孩子。而據她所說,當時房間裡的人販子就是那個女孩出手廢掉的,她貌似會武功,出了房間發生了什麼事她就不知道了。
扯淡,陳隊長覺得簡直是天方夜譚,她的意思該不會是說就是靠一個所謂會武功的女孩,就把所有的人販子收拾了吧?
那可是整整七八十個行動自如的大男人,更遑論他們手裡還有連警方都需要慎重以待的熱武器,連□□都用上了。
你當是施瓦辛格,戴副墨鏡扛把槍就能大殺四方,主角光環籠罩啊!
如果單憑會武,那是怎麼樣的絕世武功?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手有點抖,如果是真的呢?
拉住經過的一副擔架,他扒拉開對方的眼皮,低聲問:“傷了你們的是什麼人?”
對方從喉嚨溢出一口氣,腫脹地眼皮艱難地掀開,臉上一陣扭曲:“怪物,她簡直是怪物,就是她傷了我們這麼多人。我,我要告她,告她傷害罪。”
嗚嗚嗚,他眼角流出淚,自己的下體都被廢了,廢了。
陳隊長一巴掌打昏他,示意人抬出去,默默地抽出煙吸了口平複一下心情。
這麼厲害的人,到底是人形兵器還是國家培養的秘密武器?
可是問題是人呢,那個一一己之力掀翻了人販子據點的人去哪裡了?
陳隊長很是納悶,再想到鬱琅地話,他不由摸了摸頭,看來這事事件真的要謹慎處理了。
不知道陳隊長腦洞大開的鬱琅,找了一圈不出意料的沒有找到蕭如斯的身影,與她一同消失的還有人販子負責此地的頭目。
他接連打了幾個電話,深邃的黑眸冷氣四溢,讓方珂乖覺地避著他走,積極地將加入安撫受害者的行列。
“叔叔,警察叔叔,你是來救我的嗎?”他的大腿突然被人抱住了,低頭一看,是一個涕淚橫流的小胖子。
王淩峰迷迷糊糊地醒來,他們本該是要在被送上偷渡船之前再喂一次迷藥的,可是因為蕭如斯的橫插一手,所有人販子都倒下了沒來得及下迷藥,所以他們一批孩子就提前醒了過來。
他們這一幫暫時擠在一起由女警照顧,等著按順序上車,再統一接到醫院進行檢查。畢竟這裡被擄來的人太多了,隻能按照輕重程序安排。
反正上一刻他們還陷在黑暗中,一覺醒來警察就來了,馬上就可以回家了。
一幫孩子本能地哭哭啼啼地,喊著要爸爸媽媽,王淩峰也癟著小嘴想打電話給爸爸媽媽,讓他們來接自己回家。
他正默默地縮在角落裡,聽著警察阿姨溫柔地說爸爸媽媽很快就來接他們了,就見到了人群之中的方珂。
作為商場綁架案中人質之一,王淩峰在醫院裡見過鬱琅和方珂等一乾辦案人員來探望自己的,他記性好一下子就想起了來了。
小胖子頓時一下子就激動了,在陌生的地方,同樣是警察當然熟悉的人更有安全感。而且他本能地知道方珂他們是自己那邊的警察,一定是爸爸媽媽請他們來救自己的。
他一下子激動了,衝開人群就跑了過去,可憐巴巴地抱住了方珂。
“王淩峰,是不是你啊?”方珂有些意外也不意外地蹲下身子,擦了一把他的眼淚,“你可把你爸爸媽媽急死了。”
“警察叔叔,叔叔,”王淩峰‘哇’地哭出聲來,“我想回家,你帶我回家吧!”他心裡的害怕終於一下子爆發了出來。
懷裡的小東西軟綿綿的,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顯然是真的怕了。
方珂忙手忙腳亂地安撫:“放心,已經通知了你父母,他們很快就趕來了,快彆哭了。”
鬱琅掃了這邊一眼,迎上陳隊長道:“陳隊,這裡先交給你處理,我要出去一趟。”
他在蕭如斯打來電話的時候就讓人通過手機號碼進行定位,雖然蕭如斯半道上就將電話扔了,但是大概估摸了一下方位,就知道對方的目的地是衝著海邊碼頭去的。
他已經通知了沿海警察係統,如今這裡的情況已經控製住,隻等後續處理,所以趕著去海港看看。
“鬱隊,有什麼情況你可以跟我說一下啊,”陳隊長哥倆好地拉住他,熱情地道,“能幫的我絕對幫,義不容辭,要不然你說去哪裡,我開車送你。”
鬱琅正要開口拒絕,電話響了,同時響起的還有陳隊的隨身電話,兩人一起接起。
陳隊長眉頭緊皺,聽完放下電話對著鬱琅道:“剛接到的電話,港口捕獲一條偷渡船,上麵的人傷亡慘重,懷疑和眼下的案子關聯,鬱隊你現在,…..”
鬱琅放下電話,臉色更冰了,淡淡道:“我也接到消息了。”
重要的是上邊沒有發現蕭如斯的存在,對方又消失了個無影無蹤。
現在蕭如斯到底在哪呢?
蕭如斯一力緊趕慢趕地趕了回來,天色已經大亮。就見倉庫門口警車停得水泄不通,還有救護車,來往不停的醫務人員抬著擔架跑過。
她悄悄地環視了一圈,看了看自己沒傷沒病的,也不好意思混上車。想了想,她決定還是回到人質圈裡,等走個過場就可以返程回家了。
此刻倉庫裡還剩了一直被人販子圈禁玩弄的女性,和幾個留在最後的女人。至於孩子們等車子空了出來立即被拉走了,倒是王淩峰死命似抱住了方珂就是不肯走,隻好被抱著留了下來。
蕭如斯悄無聲息地潛入她們之中,原本安靜呆著角落等待安排的女人們嚇了一跳,張嘴就要喊。還是先認出了蕭如斯的豔麗女人攔住了人,神情激動地抓住她的手:“你還沒走?”
蕭如斯笑眯眯地做了個手勢:“噓。”
女人忙意會地點頭,眼裡充滿了感激。
她們這邊的騷動引起了警察的警覺,他們回頭看過來:“怎麼了?”
陳隊長走了過來:“外麵車安排好了嗎?好了的話就讓她們先上車吧!”
這也是他們對情況預估不足,沒有料到有這麼都被綁來的女人孩子,等後來再調動車輛過來接,就延誤了時候。
“好了,她們可以上車了。”警員報告。
“那帶她們出去吧!”陳隊神色嚴重,沒想到在警察局的眼皮子底下藏了這麼一個人販子據點,這是他們工作的失職,接下來迎接他們的將是猛烈的暴風雨,唯一慶幸的是他們在淪落地獄前被救了下來,實不幸中之大幸。
女人們排成隊,一個一個地從陳隊他們麵前走過。眼看所有人都即將走出大門,鬱琅突然伸手將其中一個嬌小乾瘦的身影揪了出來。
“她就不必了,待會跟我一起走。”他沉聲道。
蕭如斯無辜地抬頭仰望,奉上一枚笑容:“嗨,鬱警官,我們又見麵了。”
“警察,她是,…..”看到蕭如斯被留下,擔心被誤會的女人們忙想要開口解釋。
蕭如斯打斷她們:“沒關係,我們認識,鬱警官就是來接我回家的,你們去吧!”
女人們鬆了口氣,突然以豔麗女子為首走到她麵前狠狠鞠了一躬:“謝謝,謝謝你救了我們。可以告訴我們你叫什麼名字嘛,我們會銘記在心,以後一定會報答你的。”
“不用,相逢即是有緣,但願你們往後一生順暢人生無憂,就是對我最大的報答。”蕭如斯輕聲道,“生命隻有一次,不要辜負了自己。”
也許這段經曆終究給她們刻下了摸不去的傷痕,留下了陰影,蕭如斯隻希望她們能好好地活著,不負來世間走一遭。
目送那幫女人依依不舍地上了車,陳隊長倒吸了一口冷氣,目光不停地流連在蕭如斯身上,腦袋來已經有了猜測:女孩,救了她們的人是一個女孩,四舍五入乾翻了所有人販子就是那個女孩。
所以不是什麼性轉版施瓦辛格,而是這麼一個瘦瘦小小,仿佛風一吹就能倒的小女孩。
他目光梭巡鬱琅的,求證心中的想法。
鬱琅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這件事是隱瞞不了,畢竟有這麼多的人證,人販子的口供就無可避免。早晚他們會發現事實,而且想要封口,讓知情的人儘量不要提及蕭如斯在場的表現,還需要陳隊長的協助。
陳隊長身子抖了一下,難以置信地以膜拜的目光看著蕭如斯,看著挺平常的啊,看不出來,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