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弦安稍微把頭往另一邊轉了轉。
梁戍繼續側。
柳弦安繼續擰。
於是高副將就在遠處,看了半天自家王爺與彆人家的公子**,光天化日,萬軍之前。
憂愁地直歎氣。
雖然我們驍王府一直就沒什麼體統,但這也太沒了。
至少還是要做做樣子的吧。
這晚休息時,阿寧一邊紮針,一邊問:“為什麼公子也會頭疼?”
柳弦安直挺挺靠坐在樹下,為什麼我不能頭疼,我不僅疼,我還疼得很猛。
阿寧往他腰後麵塞了個墊子:“等打完仗後,三水城裡的百姓就會知道,屠城之舉並非王爺所為,都是誤會。”
“但那也得在戰爭之後。”柳弦安撐著下巴,免得脖頸過度僵硬,“可在戰爭之前,在戰爭當中,百姓是會將琰軍當成真正的敵人的。”
“這又沒有辦法。”阿寧轉動針頭,“百姓若手無寸鐵,隻消耗米糧,卻不肯對抗琰軍,那在黃望鄉眼裡,被屠殺就是他們唯一的價值,加入叛軍反倒更安全,王爺也是兩權相害取其輕。”
柳弦安想了一會,下定決心地說:“不如你和我一起去三水城吧。”
阿寧不假思索:“好呀。”都不問理由的。
柳弦安站起來就去找梁戍。
“公子公子!”阿寧著急地在後頭追,“你針還沒取呢!”
柳弦安自己從頭頂摸下來,匆匆插在了腰帶上。
梁戍今晚好不容易早睡一回,還沒等入夢,就聽到外頭的親兵壓低聲音在說:“柳二公子,王爺已經歇下了。”
“柳二公子”四個字對於如今的驍王殿下來說,差不多等同於十壺濃茶,能瞬間醒神。他披衣走出去:“有事?”
“沒有,王爺先睡吧,我明天——哎?”
梁戍將他拎進帳子,倒了一杯水:“說。”
柳弦安的目光不自覺就落在他敞開的衣襟處,覺得與夢中並不相同,不過因為光影濃淡,看得並不清楚,於是乾脆眯起了眼睛。
梁戍邀請:“不然我脫了給你看?”
柳弦安接受:“那也可以。”
梁戍卻將衣袍一攏,把那些新舊不一的傷疤悉數掩住:“算了,今天打烊,不接看客,說正事。”
柳弦安自己搬了張椅子坐下:“我想與阿寧去一趟三水城。”
梁戍端起水杯的手頓了一瞬:“理由。”
“去看看那裡的情況。”柳弦安道,“三水城依舊在源源不斷地接收流民,混進去應當不算難。”
“是不難,但也不是非你不可。”梁戍道,“先前為傳播流言,我已經派了人進去,他們會定期傳回消息。”
“但他們隻能傳言,並不能說服百姓。”柳弦安道,“我想去試試,哪怕能說動十個人,二十個人,也是對琰軍有利的。”
“彆說十個人,二十個人,就算一百人兩百人,我也不會放你進城冒險。”梁戍將水杯放回桌上,“彆再想這些事了,喝完水,回去睡覺。”
柳弦安爭取:“可是我已經有了一個很長的計劃。”
梁戍問:“有多長?”
柳弦安從這頭到那頭,比劃出差不多一丈距離。
對於一個計劃來說,那是真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