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小滿抓著魚走回岸上,來到雷聿修麵前。
雷聿修緩緩抬起手,輕撫常小滿的臉頰。
常小滿一把拍掉他的手,“我剛把你救活了,你就輕薄我。”
雷聿修看著自己被常小滿打掉的手,眼中滿是詫異。
“雷聿修,你是傻了嗎?說話啊?”常小滿見他一臉懵逼,猜想他是不是受傷倒地的時候摔壞了腦子。正想著,她忽然感到一陣拉力,瞬間就跌落在了一個溫暖有力的懷抱當中,“雷聿修?!”
雷聿修像失而複得重獲珍寶一般將她摟在懷中,大口呼吸著她的味道。
常小滿一把推開他,“雷聿修,你快憋死我了。彆忘了你傷口上還有傷。”
雷聿修像是根本聽不懂他的話一般,又再次將她摟在懷裡,“兩年來,你到底跑到哪裡去了?”
“兩年?大哥,你說啥?”常小滿聽愣了。
她瞪著一雙大眼睛望著雷聿修,她終於發現雷聿修到底哪裡不同,他的五官變得更加堅毅冷峻,不似之前的少年模樣,眼眸沉色如水,不複從前璀璨星河。
“你是說,從你我上次分開,已經經過了兩年?”
常小滿下巴都快驚掉到了地上。對她來說,自己明明才度過了最多不過兩日時光,怎麼就成了兩年。
怪不得純陽真人讓她速速離開樓台觀,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樓台觀看來並非凡界。
“你為什麼會受這麼重的傷,又昏倒在這密林之中?”常小滿控製住自己心中的巨大驚訝,抓著雷聿修的胳膊問道。
雷聿修低下頭,眼神中帶著沉重的怒意,“喻丞相上書進言,父親擁兵自重通敵叛國。將軍府,被羨帝下令抄沒,雷氏,誅九族。”
他的聲音沉悶壓抑,滿腔怒氣沸煮在胸膛。
雷氏九族之內的全部男子被羈押受刑,最後死在了劊子手的長刀之下。
闔族女眷被賜鴆酒白綾。
就雷將軍在被禁軍帶走之前,他通過江湖朋友,隱瞞實情連夜送走了雷聿修和雷聿齊。
可當雷聿修得知雷府被誅,冒死趕回將軍府時,通天火光將整個府邸燒毀殆儘。
他和雷聿齊被雷將軍的江湖朋友保護,但喻丞相手下之人對他們窮追不舍。
在逃亡途中,江湖俠士兵分兩路,分彆護送他們兄弟二人,而逃到此處山林時,江湖俠士為了掩護他紛紛殞命,隻有雷聿修身負重傷跌落山崖,這才意外地再次見到了常小滿。
常小滿仔細聽著他講述這兩年發生的驟變,“陛下怎麼就能如此親信喻丞相的一麵之詞,就給將軍定了罪。”
“喻丞相在禦前向羨帝呈上了一封北戎可汗寫給父親的密函。裡麵全部是與父親商討如何裡應外合攻打大沛的計劃。”
“明顯是偽證,陛下憑這個就信了?”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常小滿沉默了,她知道這些作為《雪中戰時歌》的故事背景,該發生的總會發生。
可她不知道,在雷聿修朦朧睜眼看到她的那一刹那,如漆黑長夜的一點熒光,冷瀑冰潭下的一口空氣,讓他重拾對世間的信任,和活下去的意義。
雷聿修透過火光望向常小滿。
兩年前,他在銀閣寺擊退了那些鬼麵人。
可回頭在人群中尋找小滿時,她卻全然不見蹤影。
即便通知了京城巡防營,兩撥人員將整個京城翻了個底朝天,卻依舊沒有一絲線索。
羨帝在朝堂上勃然大怒,命禁軍也加入尋找的行列。前朝後宮一片嘩然,誰也沒想到羨帝會對一個罪臣之女如此看重。
而常小滿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