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日,暢聽園發生之事成為了京城大新聞。
喻鬆節為此跪在羨帝麵前哭得涕淚橫流。
皇後坐在一旁,替喻鬆節說著話,“陛下,西狄皇族在我大沛境內殺我丞相的嫡子,這是對我大沛的巨大侮辱,您一定不能放過此事啊。”
羨帝放下手中的湯婆子,裹了裹貂絨的鬥篷,“入冬了,天越來越冷了。瘟疫好不容易被壓製,百姓總算能過個好年了。”
皇後一聽神色沉了下來。
她服侍羨帝多年,當然知道他這句話說得是常小滿壓製瘟疫立了大功,不應在此時處置。
喻鬆節老淚縱橫,頭都要磕破了,卻隻得到羨帝這麼一句,心中有恨完全不得申訴。
“傳朕的旨意,封喻建嵐為中憲大夫,厚葬。”
羨帝說完這一句,手扶著龍椅,緩緩站起身,麵無表情地轉身向內殿走去。
“陛下,陛下啊……”喻鬆節又喚了幾聲。
羨帝頭也不回的進了內殿。
喻鬆節又往前跪了幾步,看著皇後:“皇後娘娘……”
“回去吧,陛下既然已經加封了你兒子,知足吧。”說罷,皇後也擺駕回了自己的鳳雲殿。
喻鬆節心中氣恨南平,睚眥劇烈地默默罵道:遲早我要讓你們顧氏也嘗嘗這白發人送黑發人之痛!
——
暢聽園出事後,隻被責令停業整頓了幾日。
恰逢冬日第一場雪,京城一夜之間銀裝素裹。積雪竟到了腳裸的厚度。
勒鐸給竹韻雅苑送來邀請,請小滿一起到南山賞雪。
所謂南山,並不算是一片大山,隻不過是京城郊外的一處丘陵湖泊。
小滿下了馬車,見白雪掩蓋的湖岸邊上,勒鐸披著一身素白的鬥篷,站在一棵雪鬆之下,抬頭望著有些陰霾的天空。
此時雪已經停了,小滿踏著新雪向湖畔走去。
勒鐸聽見她的腳步聲,緩緩轉過身來。
什麼叫回眸一笑百媚生,常小滿此時真是切身感受到了。
“小滿小姐。”勒鐸拱手向她行禮。
常小滿笑笑,回禮道:“勒鐸皇子叫我小滿即可。”
“那你也彆叫我皇子了,直接叫我勒鐸就行。”勒鐸苦笑,“畢竟我已被貶為庶人,不再是什麼真的西狄皇子。”
“西狄攝政王大人呢?我以為他也會在。”
“他還有要事在身。”
“原來如此。”小滿吐吐舌頭,“其實這麼美的雪景,應該攝政王大人陪你來賞才對。”
“……”勒鐸沒有回答,低下頭,手指撫上一朵積雪白菊。他輕輕將白菊上的粉雪彈落,動作輕柔如水。
常小滿覺得他的氣度芳華堪得上一句賞心悅目。
勒鐸收回手,手指因冰雪凍得粉紅,顯得更加嫵媚。他轉身看向小滿,嘴角微微開合,問道:“小滿,你一個身在大沛的北戎公主,不僅一開始就知道我的身份,又在那日當場認出了容責。你不覺得這非常讓人生疑嗎?”
“還是那句話,我自有我的渠道。”小滿忽閃著大眼睛得意地笑笑。
勒鐸並沒有期待會得到什麼答案,隻是接著說,“你在暢聽園那日借刀殺人的計劃實施的很完美,就連容責也沒有想到自己會被你算計了。”
“哈哈,我以為我的計劃不會被你們看穿呢,看來是我太自負了。”小滿尷尬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