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州,上官祖宅。
夜裡,雷聿修猛然從宿醉中驚醒。
他額間是汗,驚懼心痛的感覺久久無法消散。
夢中他看到小滿口吐鮮血倒在地上。
身邊有一個他從未見過的少年驚懼地對他說:“主子,公主她強行打開了身體裡的神力封印,造成了凡人之軀無法承受而內臟俱損,筋脈扭轉,魂魄已經離體!”
他抱著隻剩一具空殼的小滿,恐懼如泥潭將他淹沒,令他窒息,讓他從夢中猝然醒來,大口喘息。
他掀開被子,準備穿衣,卻被身邊一隻嬌軟的玉手拉住衣角:“將軍這麼晚了,是要去哪兒?”
顧水月一手拉著雷聿修,一手將自己撐坐起來。
她隻穿了一件幾近透明的輕薄紗裙,柔肩香頸月下隱約可見。
雷聿修厭惡地看著顧水月如此模樣,心中煩躁不已。
他隻記得昨夜被上官家的氏族男子和周邊郡縣的官員拉著喝酒。酒據說是上官家自釀的,入口甘甜無感,卻不曾想後勁十分烈,原本一直保持清醒的神誌,在子夜後突然變得朦朧不已,再之後就完全斷了片什麼都不記得了。
雷聿修甩開顧水月的手,披上衣服便要離開。
顧水月不管不顧地跳下床,一雙手從後麵抱住雷聿修,哭道:“將軍不要走,如果你走了,外祖父和整個上官家的人都知道你我恩愛之事隻是作息,那您所計劃的一切不都前功儘棄了嗎?您難道不想知道常總兵的下落了嗎?!”
雷聿修一把推開顧水月,冷眼道:“顧水月,收起你的心計,本將軍最討厭自以為是的女人。”
水月並不甘心地再次拉住雷聿修的胳膊,楚楚可憐般哀求道:“將軍,您若是走了,明日被上官家的人知道了,本宮作為公主的顏麵儘毀,以後還如何活在世人眼前?求將軍看在水月決心投靠將軍,幫將軍打探外祖父所作所為的份兒上,求您彆走……”說著,水月嚶嚶地流出淚來。
看她如此,雷聿修隻覺得十分厭惡可憎:“你在威脅本將軍!”
“水月不敢,隻是跟將軍實話實說罷了。”水月哭道,“您昨晚喝醉了,所有人都看著水月……”
“夠了!”雷聿修此時根本沒有心情聽顧水月口中所謂的“苦衷”。夢境中奄奄一息的小滿是那麼真實,此時他心急如焚,隻想即刻確定她安好。
他披上外衫,推開門,不顧守夜侍女的眼光和顧水月的苦苦哀求,當即快步來到馬廄,跳上一匹馬拉緊韁繩飛奔出了上官家大院。
顧水月指甲嵌入手心,死死咬住下唇,望著敞開的大門,恨意油然而生。
雷聿修急匆匆地趕到客棧。
一切安靜如常。
麥兒聽到聲音匆匆起身,見雷聿修回來不由得大喜。
“小滿呢?”雷聿修問道。
“小姐在屋內睡下了。”
雷聿修一聽,心裡放鬆了些,他深吸一口氣,腳步放輕走到小滿房間外,輕輕推開門怕把她驚醒。
當他來到床邊,看到空無一人的床時,整個人如被雷劈。
“她人呢?!”雷聿修大吼道。
麥兒被吼聲驚住,趕緊衝入房內去看,小滿此時早就不見蹤影。
麥兒雙膝發軟,立即跪在了雷聿修麵前,整個人伏倒在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雷聿修盛怒地看向麥兒:“我再問你一遍!她人呢?!”
麥兒聲音顫抖著回答:“昨夜小姐明明已經睡下了……”
“到底怎麼回事?!她睡前說了什麼?做了什麼?!”雷聿修手上緊緊握拳,心中怒不可遏又慌亂不堪。
“小姐……她昨日跟奴婢說,”麥兒咬咬牙道,“說她十分寂寞,並且很嫉妒水月公主……而且她不知怎麼知道長風玨暗中跟著咱們來了湖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