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2 / 2)

盛世安穩 落雨秋寒 10226 字 9個月前

以前她也是這麼想的,可是如今卻不是了。倒不是覺得琴棋書畫就比女紅管家重要了。而是覺得,那樣的想法,太圍著男人轉了。現在謝意馨就覺得,學這些,是為了自己,是為了修身養性,是為了內心平靜,是為了讓自己更美好,與男人無關!

男人在外麵辛苦,女人其實也不輕鬆。琴棋詩書畫這些管家應酬之餘的消遣,竟然還被拿來討好男人,實在是太累。當然,成親之後,閒暇之餘,若男人有興致,亦可以相抵探討切磋一番,增加兩人情感。若是沒興致,也不妨礙自己什麼,沒必要為了男人的喜

好而放棄。

不過這些,不足為外人道。

“這些都不過是你作不出詩的借口罷了。”祝蓮倔強地說道。見到這麼多人都讚成謝意馨的話,祝蓮心中也慌了,隻覺得事已至此,無論如何都要把謝意馨拉下水才是。

還真是不死心啊,謝意馨笑笑,“祝小姐倒是說對了一點,這是個借口。”

她頓了頓,待祝蓮露出得意的表情時,謝意馨才說道,“不過卻不是我作不出詩的借口,而是不願意作詩的借口。”

“說實話,琴棋詩書畫,我唯獨不愛詩之一道。所以我作詩這方麵的能力欠佳,詩作得並不好。而且在我看來,棋能培養一個人的觀察力全局觀,琴和書畫鍛煉人的耐性,悟性,也可陶冶性情,讓人神情舒緩,身心放鬆。唯獨詩,太過賣弄。”

“當然,我並不是全盤否定,學詩就是不好的。男子學詩是政治需要,畢竟上峰乃至皇帝都喜歡文采斐

然的人。再者,於文章著作方麵,也有好處。而女子學詩做什麼?當然,有這方麵的天賦和興趣,我也不反對。但沒有天賦又沒有興趣,隻是為了表現自己有才華努力去學,或者為了迎合未來的夫君去學,那倒不必。”說這話時,謝意馨意有所指。作詩,是男子的政治需要,你殷慈墨一個人作得那麼好,想乾什麼?

而且剛才這些姑娘看到剛才殷慈墨於詩文之上大出風頭而且得了大多數男子的讚賞,甚至連幾位皇子都稱讚有加,心裡肯定羨慕無比吧?搞不好宴會一散,回去便開始埋頭苦學了。可是這樣,真的好嗎?

不少人聽了若有所思。

也有人聽了,嗤之以鼻的,“都說滿腹詩書氣自華,可是依謝大小姐所言,似乎並不是這樣的?而且我們嫁人之後,不該以夫為天嗎?夫君喜歡詩詞,我們學一些又怎麼了?”

“嗬嗬,滿腹詩書氣自華,對,書,我是讚成多讀一些的。但如果滿腹隻剩下詩的話,就隻能是酸了。

看看吧,古往今來,多少的女詩人於感情家庭方麵都是失意的。再者,夫妻倆感情好之時,有什麼話不能說非得作詩?如果兩人感情不好了,男人已經不想和你說話了,你作的詩再好,他也會不屑一顧。”或許在彆人眼中,這些都是歪理,但謝意馨的確是這麼認為的。相比於詩,她更樂意學其他。

謝意馨的最後兩句,惹得在場的夫人感慨不已,的確如此啊。

“謝大小姐說的似乎有些道理,隻是我們常說,要完全了解一個事物,才有資格去評判它。而謝大小姐似乎對詩詞——”殷慈墨笑笑,點到為止。靜待謝意馨的反應,若是她承認自己的確詩詞不精,那麼她剛才評判那段話,就是無稽之談。

她若是想要證明自己有資格評判,就必須做出一首詩來反駁她這個觀點,而且這詩還不能是泛泛,這無疑是與她剛才述說的觀點是相悖的。必會令剛才讚成她的貴女不滿,你說詩不好,自己還做得那麼好,豈不是騙我們的?是何居心啊。

她真的很好奇謝意馨會選哪一個呢。

祝蓮馬上接過話,“對對,隻是如果一個詩詞歌賦都不通的人,又有何資格來評判它不好呢?說來說去,也不過是在為自己找借口而已!”

謝意馨自然明白她的險惡用心,想了想,道,“殷女史說得對。長公主,可否借文房四寶一用?也好讓殷女史知道我有沒有資格。”

眾女以為她要作詩,臉色俱是一變。

“準了!”長公主轉而對侍女說,“去把我書房裡放在中閣那套文房四寶拿來。”

不過一會,侍女便回來了。謝意馨看著這一套文房四寶,不住地點頭,湖筆、徽墨、宣紙、端硯,很好。

研好墨,謝意馨便專注地揮毫起來。作詩?那是下下策!

當最後一筆完成時,謝意馨滿意地擱下筆,笑道,“殷女史,有句話不知道你讚同不讚同?”

“什麼話?”

“人家說,一道通,百道皆通,琴棋詩書畫亦然,你以為呢?”

她已經知道謝意馨說什麼了,可是在場的才子大多數不住地點頭,殷慈墨也無可奈何,隻得點頭。

“那你看看,我可有資格評判詩詞了?”謝意馨把她剛才作畫的宣紙拿起來,讓殷慈墨看個清楚。

眾人伸長脖子,隻見那宣紙上麵作了一副畫,畫中意境悠遠,處處成詩,詩意躍然紙上,就是最不懂畫的人看了,都不由得讚一句好畫,可見畫功了得。

“好畫,好詩!”君南夕開口讚了一句。

五皇子都開口了,眾才子自然讚不絕口,再說了,這畫確實不錯,不是詩勝似詩。

原來,這就是真正的謝意馨!能教出周昌帝的持禮公的孫女兒,怎麼可能是個庸才?之前種種,怕不過是她的謙言吧?

這一局,她輸了,殷慈墨麵無表情地坐回原處。而祝蓮的臉更黑。

謝意馨拿著畫,徑直問道,“殷大小姐,祝小姐,

你們說,我可有資格了?”彆怪她咄咄逼人,有時候真是人善被人欺,有些人你不打疼他,他就不長記性!

殷慈墨定定地看著她,不說話。

而祝蓮則脹紅了臉,不忿地道,“謝大小姐,你不要太過分了。”

王潛不忍地說道,“是啊,謝大小姐,這不過是一點小事,你大度一些,彆為難她們了。”

男人中有些個也一個勁地點頭附和。

謝意馨淡淡地瞥了王潛一眼,道,“我隻是以實際行動告訴她們,已所不欲勿施於人。既然知道被人為難的滋味不好,以後就彆再輕易為難彆人。還有我覺得有一點很奇怪,她們剛才指著我的鼻子說我沒有資格時,王公子怎麼不站出來讓她們大度一點,彆為難我呢?難道王公子的善良也是因人而異的麼?”

王潛訕訕。

謝意馨沒再理會那些人,隻是同樣眼睛不眨地看著殷慈墨,等著她的答案。

殷慈墨眼睛的餘光瞄到四皇子與五皇子都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們,沒有出手的打算。三皇子忽略不計,他們的關係需要隱在暗處,這種場合他是不會幫她說話的。

看明白了形勢,殷慈墨大方一笑,道,“對,我收回剛才的話,你謝意馨的確有資格評判詩詞。”

殷慈墨低頭了,祝蓮也不得不低頭。

得到答案,謝意馨並未再出言奚落諷刺什麼的,這樣做太下乘。戰果最大化,她怎麼可能會為了一時的痛快而口不擇言?而且這樣,就夠了,再多,就過了。這樣就很好,既顯示了謝家女子的仁厚與大度不計較的品格,又讓在場的人在每一次女子作詩時,都會想起今天之事,殷慈墨想靠詩詞上位,難了。

後麵的才藝,雖然貴女們表現得很用心,眾人卻覺得沒那麼出彩了。

這也難怪他們會這麼覺得,就如同吃飯,如果菜肴從淡到濃,吃的人便能品嘗到各種滋味。如果先吃了重口味的菜肴,之後不如它味道重的菜肴就顯得寡淡

了。

等眾女表演完才藝,已是月上柳梢頭。

長公主早就命人在他們周圍掛上了燈籠,荷花湖周圍及中間的亭子都掛了,一時之間,院子裡頓時亮如白晝。

數名花匠及小廝搬出數十盆花,歸置在院子,擺弄一陣,看著妥當了,才紛紛退下。

這些花種類繁多,有些開了,有些未開。大多數都是含苞待放,微風拂過,似有暗香浮動。放在中間的幾盆便是今晚的主角,他們要賞的曇花,據說此花約在戌時二刻左右開花,離它開花還有半個時辰。

有耐不住的,見湖邊停有小船,忙拉了相好的閨蜜上船,在池中采花嬉戲。

謝雨芙和王雪芝都去了,謝蓉青有些意動,見謝意馨沒打算上船,也沒跟去。

長公主也不阻止,一來這個池塘不深,二來她早已吩咐水性好的下人在一旁候著,出不了大事。

其他人也隨各自的喜好散坐在院子各處,謝意馨也

挑了一處隱蔽而又開闊的地兒歇腳,旁邊跟著謝蓉青。可是沒多久,謝蓉青內急,匆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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