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她的肚子越來越大,京城上下都在關注她的肚子。
同年十月底,謝意馨誕下一名男嬰,君南夕為其取名君宗寶。
宮中
“皇上,奴才打聽過了,溫四姑娘可是個難得的好姑娘,可攝政王卻舍了溫四姑娘,給您挑了陳尚書家的女兒。陳尚書的女兒雖然也不錯,但比起底蘊深厚的溫家來說,
卻遠遠不如了。”趁著十一每日騎射後休息的空檔,貼身太監高福覷著他的神色,說著小話。
“果真如此?”十一拿了塊熱毛巾擦臉,聲音裡聽不出情緒。
“奴才所言,句句真實。”高福立即說道,然後狀似抱怨地說著,“皇上,攝政王這麼做是不是不想還政啊,要知道他現在也是有兒子呢,不比當年——”
砰!十一手一揮,直接將麵前裝著熱水的臉盆掃到地上,“來人,把他給朕拖下去,杖斃!”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高福立即跪下。
君澤瑜稚嫩的臉蛋緊繃著,渾身上下散發著不同於他的年齡的威嚴,“彆以為朕不知道你這狗奴才打著為朕著想的旗號行挑拔離間之能事!朕從小到大,擁有的東西就不多,你們這些狗奴才還企圖來破壞,看朕饒不饒得了你們。還傻站著乾嘛,還不趕緊把人給朕拖下去?“
“是!”
高福還待求饒,卻被兩旁的侍衛塞住了嘴拖了下去。
處理了高福,十一的心情並不好,想了想,便決定出宮。
這日,十一難得出宮來攝政王府,謝意馨去廚房親自做了兩道菜來招待他。
君南夕有公務在身,去了外地,並不曾在府上。
“王妃,小主子又哭了。”
門外傳來丫環略帶焦急的聲音。
“我去看看。”謝意馨忙吃了兩口飯,然後放下碗,“十一,你慢慢吃,嫂子先去瞧瞧你那愛哭的侄子。”
臨走前,謝意馨招呼了一下十一。
十一有些落寞地看著謝意馨匆匆離去的背影,頓時覺得飯也不香菜也不香了,吃了兩口,就放下碗,揮手讓下人們把剩下的飯菜都撤下去了。淨了手漱了口,十一朝他侄子所在的房間走去。
遠遠就見到他嫂嫂抱著小娃兒在哄,十一挪了挪腳步。
春雪遠遠地就看到皇上朝這邊來了,可都快到了,卻在外頭轉圈,沒有進來,有點訝異。
“嫂嫂,你有了侄兒,就不疼十一了嗎?”十一想了好一會,還是決定問出來。
正如以前嫂嫂教他的,有些事,你不說,彆人怎麼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呢。彆人的想法,或許和你猜測的不一樣。
謝意馨剛哄好君宗寶這小魔星,側過身就見十一倚在門邊,臉上的落寞和傷心毫不掩飾。
“十一怎麼會這麼想?”
十一抿著嘴不說話。
這些年,君南夕一直在教導十一帝王心術,也隻有在她麵前,十一才不會隱藏情緒。謝意馨也不會介意,經常包容著他偶爾的稚氣。
看著彆扭的十一,謝意馨摸摸他的頭,“嫂嫂不是不疼你,隻是你瞧,寶哥兒還那麼小,需要嫂嫂花更多的精力來照顧,他才能平安長大呀。十一是小大人了,當叔叔了,一定能理解的對不對?老小老小,現在他還小,咱們用心地照顧他,十一也彆吃醋哦。等將來十一老了,嫂嫂就讓寶哥兒照顧你好不好?”
因為小時候得到的東西太少,即使是現在,十一也不覺得他擁有的東西多,所以他對擁有的東西格外地看重。
“好!”十一一聽謝意馨不是不疼他,心頓時安了下來。又聽了她後麵的話,好奇地看著謝意馨懷中的小小人兒,隻見他剛吃飽就呼呼大睡了,不時還咂吧著紅嫩嫩的小嘴。
這麼小的人兒,長大後,等自己老了,真的會照顧自己麼?一想到那樣的場景,十一的心就暖成一片,連原先對他的一點點不滿也消散了。心裡想著,以後一定要多疼他一點,十一暗暗地想。
而十一也確實做到了,他對君宗寶的好,連他的幾個皇兒都羨慕嫉妒得緊。
而宗君寶,在十一年老之後,也真的成了他的依靠成了他極少數最信任的人之一。
都說最是無情帝王家,隻是有時候,有情無情,都不是絕對的,端看當事人如何行事罷了。
同年十二月,十一大婚,君南夕不顧十一及群臣的挽留,還政於新皇。
謝老爺子是在十一親政後三個月逝世的,享年八十五。而謝老夫人則在五年前就逝世了。
自此,謝家由謝意馨的父親謝昌延掌陀。
這個決定並不難下,雖然謝昌延不是開拓型的家主,但守成是足足有餘的,而且有謝忻峰在一旁協助,謝家或許在將來保不住首席家族的榮譽,但是十大家族裡穩占一位卻是可以的。
而且攝取政王妃是謝家家主的女兒,隻要她在,就算不為謝家說一句話不為謝家謀利,於外都是一種震懾。
隻要謝家不犯下大逆不道的大錯,新帝看在她的份上,也不會太過為難謝家。
轉眼便到了君宗寶的周歲宴,君宗寶的周歲辦得低調而又隆重,請的人不多,都是親戚間來喝個酒而已,一個外人也沒有。
今天的周歲,她娘家那邊的人來了大半。男的由她父親
領著與丈夫在外頭招待客人,女的則由文氏領著,與謝意馨在內裡說說話。
瀚哥兒已於兩年前成親了,娶的媳婦是與金家齊名的有號稱百年書香家族之稱的羅氏次女,家世並不顯赫,但羅家枝葉繁茂,各個領域都有人才。
“當年瀚哥兒說,他的兒子就是王妃你的兒子。卻不想,十年一晃而過,你們倆都有了自己的孩子。”
說話的是文氏,當年瀚哥兒的童言童語,眾人還記得真切,都紛紛附和,“可不是,覓瀚那孩子與王妃真是姐弟情深。謝夫人,你可算有福了。”
文氏又說道,“而且王妃你不知道,私底下他曾一度和臣婦說,如果以後他生有兩個兒子,一定要分一個給您呢。”
謝意馨心情很好地聽著他們嘮叨,說起弟弟謝覓瀚,她臉上的笑容又多了幾分。
羅氏麵帶微笑地站在一旁,聽著婆婆和攝政王妃兩人說著她丈夫小時候的閒話。
視線偶爾掃過謝意馨的肚子時,心中是狠狠鬆了口氣的,丈夫很敬重攝政王妃這個姐姐她是知道的,以她對她丈夫的了解,那些話在彆人眼中或許是童言趣語,聽過就忘,但她卻知道,丈夫那番話極有可能是認真的。
她真怕如果攝政王妃一直沒有孩子的話,自己的孩子就得分彆人一半了。
不是她不敬重攝政王妃這個姐姐,當然也知道孩子與謝意馨親近的好處,隻是孩子都是父母的心頭肉,哪舍得給彆人呢。
“是啊,王妃,不止瀚哥兒,蓉青那丫頭也經常念叨著你,經常和臣婦說懷念當年未嫁時姐妹們在一處的時光,隻是可憐她如今在林家處處受氣。”二嬸管氏不甘落後地插嘴,並且把話題往她想要的方向上引。
謝意馨淡淡地說道,“二嬸,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就彆操心那麼多了。而且夫妻間的事,床頭打架床尾合,咱們雖說是青妹妹的親人,可說句外道的話,便是親人,也不好插手人家夫妻倆的事。”
管氏臉上訕訕,謝意馨這話雖說點到為止,可話裡卻隱含著勸止及責備的意味,讓她不由得臉上一熱。
卻又不知道如何答起這話,隻能應了一聲是之後,折騰起手中的手絹來。
謝意馨見此,隻能搖頭。
她這番話,卻是想讓她出頭,替蓉青妹妹說話。
謝意馨並不接她二嬸的話,她二嬸就是日子過得太舒坦了。
其實她那妹妹在林家日子過得還是可以的,隻是生活嘛,難免會有不如意之處。隻是這些不如意,在她二嬸眼中被放大了數倍而已。再加上管氏強勢慣了,就不由自主地插手起女兒的事來了。
她這麼一整,一回兩回還好,次數多了,林家的人當然反感。連帶著,謝蓉青夾在中間也為難。如今謝蓉青已經減少了回娘家的次數了。
“王妃都這麼說了,臣婦自然不敢不應。也是她爹和哥哥不爭氣,要不然也那林家也不會不顧忌謝家半分地給蓉青丫頭擺臉色了。”管氏歎著氣說。
謝意馨知她是試探,淡淡一笑。
文氏見她不說話,抓著帕子的手緊了緊,然後首先笑開,換了另外的話題。
謝意馨暗暗點頭,她這繼母雖不是最有能力的當家主母,但也算是中上之資了。比起管氏來,要好很多。
自十一大婚親政之後,京中局勢隱有更迭之象。謝家受到的衝動不小。
謝家老爺子去了,再加上攝政王還政,謝家不如全盛之時,謝家眾人的日子大的方麵看不出來,但肯定沒有之前滋潤是一定的。而且管氏又是個強勢的,處處想壓人一頭。所以管氏今天這話,想借一借自己的勢卻也是真的。而
文氏,也有點焦急了。
不過謝意馨沒管她,不說她,便是謝家彆的人來找她,為了這麼些小事,她也是不管的。
各人有各自的命運,如果她事事都經管,那她就有操不完的心。
再者,月有陰晴圓缺,事物都是在變化著的。世事起伏,很正常,有些事,若要過份強求,結果不一定如人意。
在謝意馨看來,謝家族人的日子還是可以的。有得吃有得住,想要什麼,沒受太大的氣,如果不是太難的話,一般都能得到。偶爾受點氣算什麼?誰活在這世上沒受點氣呢。有本事自己就反擊回去,沒本事的,就憋著吧。
當然,如果遇到事關家族存亡的話,她也不會坐視不理就是。
謝意馨不知道,正因為她從不曾在十一麵前為謝家謀利,也不為謝家說任何的好話。她這種不乾涉的態度,反而讓十一更念著她的好。十一才會在背後隱隱護著謝家,在他在位期間,即使京中局勢幾經更迭,謝家損失是有,但卻沒有傷筋動骨。